紫露還以為夢羽要打發郁麒去他的房間,嘴裡的甜味一下就沒了:“哥,你這...”
夢羽知曉問題在哪兒,卻偏偏要裝作聽不懂:“有問題嗎?”
紫露喉頭一梗,把夢羽的胳膊一扔,躺下去,背對着夢羽,氣哼哼的:“...我吃醋了。”
夢羽側過身去,幾乎将紫露攏住,寵溺的樣子簡直膩歪:“呵~芷溪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紫露皺皺鼻子,打掉那隻要拉住他手的鹹豬手:“哼~分明就是哥哥已經移情别戀了。”
夢羽将紫露的下巴鉗住,扭過來,輕輕吻吻紫露的眉心,語氣卻還帶着嗔怪:“你啊~不準争風吃醋!”
然而,紫露不依不撓的:“哼~哥哥偏心~”
夢羽索性退回原位,靠坐床頭:“你若是不想增加一個怼蘇梓芩的人,我不介意讓小麒去你那邊睡。”
說起這個麼,紫露倒是贊同:“這個倒是。我都好佩服小麒怼得蘇梓芩無言以對的樣子,特解氣!”
夢羽朝紫露挑挑眉:“如此,你倆是不是好隊友呢?”
紫露又一骨碌爬起來,抱住夢羽的胳膊:“嗯~我倆都是哥哥的左膀右臂~”
夢羽颔首笑道:“說得對~”
更了衣,爬上床來的郁麒,也跟着鬧起了脾氣:“小主人吃醋,我也吃醋了~”
夢羽一怔:“你又跟着搗什麼亂?”
郁麒也是一把挽住夢羽的胳膊,恨不得整個人都埋到夢羽的懷裡去,就覺得夢羽是個大豬蹄子:“因為小主人跟我分享了大主人啊~前幾天,大主人的身邊隻有我~嘤嘤嘤~大主人不愛我了~”
夢羽覺得好笑,但嘴上卻是要安撫的:“誰說的?我還是挺喜歡你的啊~要不我可直接把你給踹下床去了~”
郁麒心知,他在夢羽心中的地位,當然是見好就收:“嘻嘻~”
紫露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夢羽動了動右側的胳膊:“乖~聽話~該睡覺了。”
郁麒也聽話地下床去滅燈:“哦~”
這晚,縱使是三個人同時躺在床上,這床也不擠。
反而因為有了護衛和他家的小心肝兒,夢羽睡得舒展。
第二天麼,當然終于能夠正常地起床了。
隻是郁麒要伺候兩人更衣洗漱,可是一陣的忙。
夢羽本就有探望的打算,打理好了,就徑直走了,沒管繼續忙活的那倆。
走在前往蘇梓莘房間的路上,夢羽仰望着天空,緩緩呼出一口氣。
隻覺得舒暢。
來到蘇梓莘的房間,倒是不知何故,房門是打開的。
夢羽自然也當仁不讓地走進去。
卻沒見到人。
又往房間内側走去,見得正坐在椅子上,跟個鍋底灰似的琴江,都有些不敢認:“梓芩?”
聽聞聲音,琴江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趕忙站起來,轉過身,見得真是朝思暮想的人,一個箭步就沖過去:“沐曦?!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夢羽說得平淡:“已經休息三天了,前三天是需要特别注意的才是。現在已經好多了,也應該下床活動一下了,否則腰闆兒都睡硬了。”
目光帶着愛憐,投向還躺着的蘇梓莘:“而且,我也很擔心梓莘的情況,特地過來看看。”
琴江雖然心裡有些吃味,但面上卻是正經:“梓莘的情況好轉了很多,你不用那麼擔心。”
夢羽的目光又投向了琴江,詢問的聲音都帶着心疼:“這幾天,你一直在這裡?”
琴江仿佛在一瞬之間就老了很多歲:“嗯~畢竟是我害得梓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夢羽按住琴江的肩頭,勸慰着:“别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我們誰也不會預料到是如今的結果。若說要怪罪的話,參與的所有人都有錯了。”
但琴江卻如同死灰。
夢羽繼續勸說道:“并且,當時的我們不也是有種種顧慮嗎?那個預測也不過是給我們下定最後的決心罷了。而且,我們去那個地方,本就是一種違規行為,上天對我們有所懲罰,不也是應該的嗎?”
琴江的眼中盡是痛色:“...即使是懲罰,那也不該落在梓莘頭上。”
夢羽捏了捏琴江的肩頭:“這件事,我們可控制不了。”
輕快的語氣下,卻也直指核心:“而且,若是如梓芩所說,那這個懲罰應該落在哪個頭上才是對呢?”
琴江确實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這...”
夢羽的眼中向琴江傳遞着安定:“萬事自有因果,且寬心。”
琴江被那安定擊中,片刻後,才歎了口氣:“...我始終都不如你看得開。”
夢羽笑笑,十分豁達:“那梓芩能夠告訴我,都已經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了,不看開,又能怎樣?不想辦法解決,又能怎樣?怨天尤人,有用嗎?”
琴江想了想夢羽的話,嘴角泛起一絲苦味的弧度:“是啊~也不知從何時起,我也多愁善感起來了。”
夢羽歪着頭,沖琴江眨了眨眼:“難道梓芩不認為這才是人之常情嗎?”
琴江看向夢羽的眼中,暈着複雜:“我想,我現在有點明白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了。”
夢羽一怔,又笑着揉了揉琴江的上臂:“...梓芩能夠有所體會就好。世間萬物皆有情,誰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即使是鐵石心腸,也有俠骨柔腸的一天。”
琴江垂下了眼,眼中光芒逸散。
瞧琴江似乎情緒不對,夢羽放溫柔了聲音:“梓芩在想什麼?”
琴江擡起眼來,眼中卻沒有光彩:“沒什麼,隻是有些慨歎才是。”
夢羽不解:“怎麼了?”
琴江這話說得唏噓:“沐曦也有信鬼信神的一天。”
夢羽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也帶了一絲沉重:“并非我信鬼信神,而是萬事皆為因果循環。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人都會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琴江目光一滞:“...應有的代價...”
冷笑就浮現在嘴角:“呵~确實如此。”
夢羽拍拍琴江的手臂:“别想那麼多,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一塊兒去吃飯?”
琴江也期待與夢羽共進餐點:“嗯,好。”
兩者相攜去了餐廳。
此時,餐廳中,人都湊齊了。
一直沒見兩人,也早就開動了。
兩人也不介意。
挽着琴江胳膊的夢羽,主動撒了手,坐下來,好生吃頓飯。
面對夢羽這般,琴江也隻是愣了一瞬,就跟着坐下來吃飯。
瞧着夢羽之前竟挽着琴江的胳膊過來,郁麒眼底似有火焰缭繞。
紫露當然也瞧見了。
垂下的眼中卻不知是怎樣的情愫。
許是心有挂念,琴江吃飯迅速。
先開動的紫露都還沒吃完,琴江就擦了嘴,站起身,朝夢羽道:“梓莘還要服藥,我就先走一步。”
夢羽嘴裡還吃着東西,隻能是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夢羽應下後,琴江就轉道去廚房了。
瞧着琴江離開的背影,紫露嘴角抽抽。
夢羽瞟了一眼紫露,吞下食物:“你這是什麼眼神兒?”
紫露仍舊一副不知該作何言說的表情:“看賢妻良母的眼神兒。”
夢羽一怔:“賢妻良母?”
頓時都快笑個半死:“呵~虧你想得出來!”
然而,紫露是确認無疑:“真挺像的!”
夢羽對此,隻能是一笑置之:“呵~”
然而,夢羽的眼底也滑過去一絲不知名的情愫。
飯後,兩人走出餐廳,郁麒跟在後面。
紫露也挽着夢羽的胳膊。
兩人在前面的院子裡轉了轉。
紫露知道夢羽心裡複雜。
畢竟...
現在的琴江,過于不對勁了。
雖然他不知道夢羽對琴江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看着昔日情人變作這等幾乎面目全非的模樣,要說心裡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知道,他這個哥哥要真的絕情起來,那是真絕情。
即使他知道,他這個哥哥要真的坐懷不亂起來,那是真君子。
但曾經的那些過往,也不會鍛造一個無情的人。
加之,現在跟着他們的這個郁麒...
有些事,還是得長個心眼子。
到處去轉了轉,紫露也感到夢羽輕松下來。
心下稍安。
再過了一會兒,夢羽停了下來。
紫露會意地問道:“哥哥這是要回房?”
夢羽看向紫露,眼中是孺子可教也,語氣卻是輕快:“去睡午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