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羽這白眼還真是要翻上了天去:“就他?還矯情?那他在蘇梓芩面前瞎晃以表示自己的鮮章以及和蘇梓芩打口水仗的時候,我怎麼沒見他不好意思?”
紫露想起今早,這郁麒竟把領子翻了下來,将那梅花花瓣給展示出來的樣子,以及夢羽提到的事,實在想笑,也很無奈:“誰知道呢?搞不好,又是一個别扭的小孩兒~”
夢羽忽而轉了話鋒:“這花兒還有多少能夠繡完?”
紫露一怔,再一看繡布,有個估測:“很快了,還有五寸寬,七寸長沒繡了。”
夢羽預計了一下:“哦~那是比較快了。”
提議道:“要不我倆今天就把它完工吧~”
紫露将夢羽的話一想,倒是明白過來:“好~也省得這麼一點小尾巴搞得心裡七上八下的。”
夢羽朝紫露挑挑眉,壞笑爬上了嘴角:“嗯。你想喝水嗎?”
紫露也壞笑着回道:“哥哥是想把小麒挖出來,逗着玩兒?”
一副“機智如我,早已看穿你的壞心肝兒~”模樣。
夢羽皺皺鼻子,盡量顯得他比較正經和可憐:“不是,隻是好幾天沒有喝茶了,有點思念‘大漠孤煙’的味道了。”
紫露要信,才覺得有得鬼了。
再一聽這個茶的名字,眼睛亮了一瞬,這調侃肯定是張口就來:“哥哥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挑嘴啊~”
夢羽一手托腮,小眼神兒環視四周,說得輕佻:“你可别看着這個院落樸素,這裡邊兒可是草屋藏金啊~”
紫露當然知道,夢羽是什麼意思,掩唇輕笑:“呵~哥哥還真是好眼力啊~”
夢羽覺得啊,這紫露是可着勁兒煩人了:“就說,你想不想喝茶吧~”
紫露想起血祭一事,還是提醒了一句:“哥哥的身子可是合适了?”
夢羽若身後有尾巴,這會兒一定翹起來了:“要不昨天讓小麒去廚房給我順兩個竹筒幹嘛?”
紫露也是有點子壞水兒的:“順帶讓小麒把茶葉拿過來?”
夢羽滿意:“嗯~”
紫露朝夢羽挑了下眉:“那我去喊他,哥哥在這兒歇一歇?”
夢羽歪着頭,手指撥弄着繡布上的線:“順帶喊他拿個小爐過來,很久沒有親自煮過茶了,今天想要親自來一番。”
紫露瞧夢羽這樣,并未猜出夢羽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也很期待答案:“好~”
站起身來,就去抓有些小可憐兒了。
一番折騰,東西齊備。
甚至連茶桌都給拿來了。
夢羽一瞧,在心底裡眯了眯眼。
紫露晃着手中的一個扁平的像羊皮囊子似的東西,頗有些邀功的意思:“哥,我們回來了~這是我之前去采集的露水。”
夢羽來到紫露身旁,拿過那個瓷壺,拔開塞子,湊在鼻下一聞,笑得很甜:“嗯。”
順手塞上塞子,将瓷壺放在桌上。
瞅到那個雙頰通紅,就縮在一旁的郁麒,簡直不敢相信啊:“喲~小麒不是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嗎?怎麼舍得出來了?”
郁麒慫巴巴的:“...這不是大主人有吩咐嗎?自然不敢怠慢了。”
夢羽來到郁麒面前:“哦?是這樣嗎?”
郁麒雖然嘴上說得義正嚴詞,但卻退了半步:“當然是這樣。”
夢羽跟着上前半步,挑起郁麒的下巴,仔細賞玩着那美麗的梅花花瓣:“那小麒為什麼目光總是在閃躲啊?是我做了什麼讓小麒害怕的事情嗎?又或者是讓小麒不好意思的事兒?”
伸手,輕彈了一下郁麒的耳朵:“小麒的耳朵都紅了诶~”
紫露就在一旁抱臂看着他哥這個惡霸地主調戲愛害羞的白蓮花,心頭暗笑不已。
郁麒偏過頭,把他的下巴從壞人手裡拯救出來,這回學乖了,不退了:“大主人說笑了,這是因為熱的。”
夢羽伸手就把郁麒的領子拉了下來:“那你還把領子立着作甚?就不怕捂出痱子嗎?”
這下,紫露清楚地看到了郁麒脖子以下,都血沁的紅痕。
這驗證了他的猜想。
忽而,他覺得,現在的夢羽其實才更像那個高貴的琴仙君上的公子。
高貴得可以踐踏一切。
他這個哥哥又是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家夥兒。
更是如此。
不過,這樣的夢羽,實在很有魅力,很帶勁。
縱使是他這個善良的家夥兒,縱使他是個做弟弟的,都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現在,他算是理解,為何夢羽的那些眷屬,對夢羽是又怕,又愛,還欲罷不能。
同時,也理解天界的好些貴胄,被夢羽迷得神魂颠倒,隻求一夜春宵。
确實是...滋味妙極~
當然,這必須要除開壞事降臨到他身上的情況。
他這個哥哥,那些折磨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
能夠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無門的地步。
他可沒這個興緻去體驗。
郁麒慫慫地又把衣領立上去:“還沒到盛夏呢?怎麼會呢?”
夢羽一手按住郁麒的肩,又幾乎是擦着郁麒的耳朵說的:“小麒說得對,時間還沒到呢!”
郁麒身上的鱗片現在估計都給立起來了。
夢羽見好就收,來到紫露身邊。
和紫露一樣,都拿了那香竹起來,目測了一下鍋的大小,決定将香竹拆成一節一節的。
這樣,一次用一節就行了。
一個鍋,一次可以做兩節。
這樣倒也可以省點功夫了。
拿起小刀,将香竹裁切好。
間隙一瞧,郁麒還縮在一邊,夢羽提醒道:“小麒,你不是想看看怎麼做醴泉嗎?還不趕緊過來?”
郁麒不敢不來,但瞧着這像是要做竹筒飯的架勢,深表懷疑:“大主人,這醴泉真能做出來嗎?這醴泉不應該是天然的嗎?”
夢羽倒也不否認:“當然,我在這裡做的,不能叫做是醴泉,若說是仿制版的醴泉倒是不錯。”
郁麒一腦袋問号和好奇:“哦?”
夢羽笑笑:“不用那麼奇怪,待會兒你看了就知道了。”
與紫露一樣,取過小刀,給一節竹子靠近竹節的地方,分别鑽兩個孔,一個稍大一些,一個稍小一些。
将紫露采集的露水,從較大的孔洞倒入。
隻放三分之二。
将水燒開,把竹子橫着放在鍋中。
又把鍋蓋蓋上。
接着,兩人就坐到繡布邊,繼續刺繡。
而郁麒則像是變作了看火候的。
水的沸騰聲,雖然有些悶悶的,但也像是生命的律動。
約莫繡了剩下的半數,夢羽才對郁麒道:“小麒,把火熄了吧~然後把鍋拿起來,晾上一會兒。”
郁麒依言,熄了火:“好。”
把鍋拿起來,放在一邊,揭開蓋子。
瞬間一股竹香就像是爆炸一樣散開來。
夢羽和紫露都很享受。
紫露手上的活兒沒停,打趣更不能停:“沒想到哥哥還仍舊是個喜歡享受的主兒啊~這個時候,都還沒忘了挑嘴~”
夢羽小小橫了這不知好賴的某小隻一眼:“有好日子你放着不過,非要去過那苦日子,你才開心?”
紫露誇張地縮縮肩膀:“我可不喜歡求虐~”
夢羽可不想看某小隻愛演的樣子了:“好了,待會兒嘗一嘗味道吧~也不知這裡的竹子能不能做出我想吃的味道。”
紫露覺得,應該還是可以的:“這竹子可是香竹,方才在煮制的時候,我們不是就已經聞到一股香味了嗎?”
夢羽深深吸上一口,眉眼間都透着惬意:“嗯,方才那味道聞着,确實讓人心曠神怡。”
紫露十分給力:“哥哥待會兒是要泡茶?”
夢羽覺得,兄弟就該有這樣的默契:“嗯,想過一下瘾。其實,就這樣喝,味道也很好,隻是...”
紫露掩唇輕笑:“呵~哥哥是懷念起風雅了吧~”
夢羽皺皺鼻子,就是個被揭了馬甲的嬌嬌兒:“知道還說,那就沒什麼意思了~哼~”
站起身來,來到茶桌邊,瞅了一眼鍋。
取了鉗子,把竹子夾出來。
紫露也跟着湊了過來。
夢羽取過瓷壺,将竹筒中的水倒出來。
又把竹筒放回鍋裡。
取了茶盞,倒了約莫一指深的水。
拿給紫露嘗嘗。
紫露也會意地接過來,品了品味。
确實不錯。
又沖夢羽點了點頭。
得到确認,夢羽也可以放心地泡茶了。
取‘大漠孤煙’三分,置入茶盞中,為每一個茶盞注入剛剛能夠把茶面淹住的水。
紅色的茶與淡綠色的水,在白瓷茶盞中,相得益彰。
夢羽放下茶壺,每一個茶盞都拿起來晃了晃。
保證水與茶葉充分接觸。
又一次取茶壺,高沖而下。
竹子的清香與茶葉的高香仿佛在這麼一刻像是活過來一樣,為每一個人的嗅覺鋪展一張絢爛的畫卷。
此時,茶湯變作了金黃色。
十分漂亮。
夢羽擱下茶壺,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