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芩卻嘴角微勾:“恐怕芷溪現在沒法陪你了~”
夢羽一下緊張起來:“什麼?他方才不是說要去找老霍讨要些筆墨嗎?這是怎麼回事?”
蘇梓芩趕忙制住亂動的人兒:“你别激動~你别激動~芷溪沒出事,隻是他被梓莘拐帶走了而已~”
夢羽擰緊了眉:“拐帶?”
蘇梓芩毫無心理負擔:“梓莘想喂魚,就把人拖走了~”
夢羽動了動肩頭,試圖把這煩人的牛皮糖給甩掉:“梓莘想喂魚就去喂,幹嘛把芷溪拖着?”
蘇梓芩任由沐曦折騰,卻巋然不動:“倒也不是梓莘要把芷溪拖着,而是芷溪正巧遇上要去喂魚的梓莘了。鑒于你上次不太愉快的經曆,芷溪本着别讓梓莘重蹈覆轍的态度,這不就跟去了嗎?”
夢羽一下松了勁:“如此也好。那處确實多有青苔,也确實容易發生危險。我們今日下午就要回程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按按蘇梓芩的手背:“梓芩去歇着吧~這點小事我來就行。”
蘇梓芩那張小嘴絕對是抹了蜜:“我們一起吧~左右我又無事,而且你昨日為了梓莘,也辛苦了一天,還是多坐下歇歇。小心今天回去的時候,又腳疼了~你腳疼,我心疼~”
夢羽索性将手中的清單遞給蘇梓芩:“若是如此,便麻煩梓芩了~”
蘇梓芩接過:“無事~”
站到了沐曦身側,那雙眼睛就跟黏在了沐曦身上一樣:“沐曦...”
夢羽十分不解:“梓芩這般欲言又止是為何?”
蘇梓芩将手中的清單擱在桌子上,牽起沐曦的雙手:“沐曦,你是不是生氣了?”
夢羽更懵了些:“生氣?這從何說起?”
蘇梓芩實話實說,但也免不了覺得委屈得緊:“也不知我感覺得對不對,你在知道梓莘留宿我那裡之前,态度還比較好。但你知道了以後,我感覺你好像态度上就沒那麼好了。而且,還幫着芷溪怼我~”
夢羽眨眨眼,有些不知道該作何言說:“呵~梓芩倒是敏感得緊。但是,梓芩是在捕風捉影了。我并未生氣。這是梓芩感覺差了。且我也沒有幫着芷溪怼你。芷溪素來對你都态度不太好,那算不得怼你。”
蘇梓芩不信:“但我感覺,你現在對我沒有前天那麼親近了,感覺有點兒冷淡~”
夢羽垂下眼,語氣低沉:“這便是我的不對了。畢竟,一想着回去之後,可能面臨的情況,心頭有幾分煩躁了。這并非是針對梓芩的。梓芩千萬不要介意。”
蘇梓芩摟住沐曦的腰:“我沒有介意,隻是看着沐曦不太開心的樣子,我也感覺不是很好。”
夢羽語氣複雜:“我沒有不開心,隻是在想着接下來的兩場宴會應當如何周旋才是。畢竟...我們還要帶上梓莘,我有點擔心。”
蘇梓芩按住沐曦的雙肩:“此事沐曦大可不必擔心。昨晚我已經點撥了梓莘,應該不會讓沐曦頭疼的。”
夢羽擡起眼來:“昨晚...梓芩不是在和梓莘對弈嗎?”
蘇梓芩的眼角似乎還暈着一絲得意:“那是後來,在把事情做下安排之後才做的。”
夢羽還真是有一分好奇:“原來如此。倒是不知梓芩是如何點撥的?”
蘇梓芩态度認真:“自然是從好的方面去點撥了,但我也沒有給他太大的希望。畢竟,蘇家的小孩個個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自然我也不能讓他誤以為所有人都像是你和芷溪一樣的會對他好。昨晚,我是這麼跟他說的...沐曦覺得,這樣處理合适嗎?”
夢羽眯眼笑笑:“梓芩在拿捏人心上,也是一個好手啊~”
蘇梓芩喉間一滞,身後汗毛倒豎:“雖然看你這表情是贊揚,為何我覺得這并不是一句好話啊?”
夢羽眨眨眼,覺得他可冤枉死了:“這可是明明白白的贊揚啊~難道梓芩聽不出來?還是我說的不明白?”
蘇梓芩一聽沐曦的俏皮話兒,便知沐曦是不生氣了,心頭也跟着松了:“哼~這分明就是你在打趣我~”
夢羽疑問得很:“哦?是嗎?”
但卻繃不住,還是笑了:“嘻~”
蘇梓芩覺得,他都快成個昏君了:“哎~你終于笑了~方才你臉上的線條繃得就跟那懷玉山一樣~”
夢羽歪了歪頭:“懷玉山?”
蘇梓芩才有些不解:“沐曦不知道懷玉山嗎?”
夢羽老實地點點頭。
有一抹懊惱暈染在蘇梓芩的眉間:“哦~我倒是忘了,那是原來的老名字了~”
正經解釋起來:“懷玉山就是芊芒山。本門内收藏的地圖,是由我蘇家所繪。而這懷玉山與我蘇家又有着難解難分的緣分,故而由我蘇家第三代掌門人更名為芊芒山。你看得的地圖上是更改過後的名字,所以我在說以前的老名字的時候,你自然不知。”
眼眸中暈着笑意:“但是,我更喜歡稱呼它為懷玉山。懷玉懷玉,懷揣美玉,難道這個名字不是更好嗎?也不知老祖宗們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想着改一個名字呢?”
夢羽小小瞪了蘇梓芩一眼:“梓芩慎言。”
蘇梓芩卻無所謂:“這又不是在本門,沒關系的。”
夢羽輕輕點點蘇梓芩的心口:“幸得不是,否則這話要是拿給掌門聽到,估計梓芩是免不了一頓責罰的~”
蘇梓芩覺得,這就是沐曦不可愛的地方了:“哎~這不就是随意說說嗎?”
夢羽為他的不解風情淡淡勾了勾嘴角:“我明白。”
蘇梓芩當然也不是吃白飯的:“對了,提起這宴會的事兒,沐曦打算作何安排?畢竟,我們今天回去就是為了應對明天的事情,可這宴會又需要時間準備,我們應該怎麼安排才最好呢?而且,又不能有刻意之嫌。”
夢羽單手按住蘇梓芩的肩:“此事等我們回去之後再議。”
蘇梓芩有那麼一絲隐隐的感覺:“沐曦是感覺到什麼了嗎?”
夢羽索性道來他的想法:“并非。而是回去之後,我們首要面臨的事,是搬遷。等着搬遷好了,我們不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宴請衆人了嗎?且梓芩已經勝任代掌門,自然這蘇家的衆位不會那麼不識擡舉,駁了梓芩的面子。即使不顧及到梓芩的面子,也要顧及到掌門的面子。梓芩的面子他們或許可以依仗某些手中的權勢不給,但掌門才是蘇家最正宗的家主,這個面子他們不得不給。且我想,我們在搬遷的時候,其實是可以暗中做點手腳,放慢進度的。如此,也給了我們倆緩沖的時間。司儀送來的名單和喜好頗為詳細,我們按照這份材料細細準備,投其所好,如此想必也會好上很多。而且,不僅僅是梓芩要面臨搬遷。我也亦然,恐怕之後麻煩的事情隻會多不會少。且若是梓芩有意,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梓莘的去處。我認為,再讓梓莘在弟子房那邊已是不妥。在弟子房那邊,我們沒法随時護住他。雖然我們心裡都明白,有些時候我們都會是很無奈的,但我們還是應該盡量地護住他。他是與梓芩血脈相連的,除了掌門以外最近的人,也是梓芩在未來能夠最為放心的人。我們對他的保護,責無旁貸。”
蘇梓芩斂了斂眉:“按照你的意思,梓莘無非就兩個去處。要麼是我的代掌門府邸,要麼就是你的‘青玉台’。但這兩處地方對他來說,都是不該去的。畢竟,他的身份,确實是挺敏感和暧昧的。且即使是如你所願的,父親向着衆人介紹了他,可是從門規而言,他也依舊隻是個普通的弟子,隻有住在弟子房的規制。且他這一生都與這掌門之位無緣,是無權進入代掌門府邸的。你的‘青玉台’,他也是去不了的。無論是從‘青玉案’之人必在幕府頂尖之人中選拔而出,可以入駐‘青玉台’,還是有重大功績或者掌握重大情報者可以入駐‘青玉台’客卿之位,他都是不滿足條件的。而且,你也知道,若是進了‘青玉台’的門,那便基本上就是生是‘青玉案’的人,死了也要做‘青玉案’的魂。我想,這對梓莘來說,并不是一個好的結果。而且,你我都知道,無論是‘廣寒枝’,還是‘青玉案’,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此兩子者,除統領外,必要之時,皆可做棄子。我不想梓莘他...”
夢羽捏了捏蘇梓芩的肩,給蘇梓芩傳遞去一份安心:“梓芩的顧慮,我如何不懂?的确,無論是你的代掌門府邸,還是我的‘青玉台’,對于梓莘而言,比之于那弟子房還要危險且尴尬。如此一來,又與我們想要好好保護他的初衷相違背。但梓芩隻看到了黑白分明的一面,卻未曾去想過灰色的地帶。”
蘇梓芩将沐曦的意思捋了捋,一下睜大了眼:“灰色的地帶...沐曦的意思是幕府?”
夢羽颔首:“嗯。幕府與掌門共存亡,同榮辱。且幕府受到掌門的保護,又有‘廣寒枝’的暗中保護,難道這不是滿足了我們所有的訴求?”
蘇梓芩覺得,他挖到了寶貝:“...你啊~”
夢羽沖着蘇梓芩胸口就是一攘:“看看吧~你這般樣子才叫做明裡表揚,暗中嫌棄~”
蘇梓芩怎麼可能被沐曦攘開,反而把沐曦抱得更緊,嬌嬌的:“我哪有~”
夢羽指了指遠處:“那邊有銅鏡,你要不要看看你那個一臉的跟看到九尾狐一樣的表情~”
蘇梓芩連看銅鏡一眼都是多餘,隻盯着他面前的可人兒了,用鼻尖輕輕蹭着狐狸的鼻尖,稀罕得很:“你就是我的九尾狐~就是我養在‘青玉台’的九尾狐~”
夢羽的雙手搭在蘇梓芩的胸前,掌根緩緩用力:“梓芩真是越發的有膽了,竟然開始豢養其他物種,而并非本門聖物。如此,我可要忠實地履行職責,定要參上梓芩一本,在本門嚴加處置,以儆效尤~”
蘇梓芩一個激靈:“沐曦,你...”
夢羽點點蘇梓芩的鼻尖,嬌俏得很:“如此,想必梓芩應該不會亂講話了~”
蘇梓芩委屈巴巴:“你好過分~”
夢羽卻覺得,這是蘇梓芩先開始的:“彼此彼此~”
蘇梓芩癟着嘴,好生傷感。
夢羽可見不得,輕輕吻吻蘇梓芩的嘴角,給個蜜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