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興覺得自己就是多事，非要來找不痛快，這東西的嘴怕是死了看到他都還能開開合合嗆他兩句，但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人就這麼不明不白走了，“你又去哪？”

季照安頭也不回道：“去找師妹待一會兒，晚點下來，放心，我還不至于不戰而退，那也太丢人了。”

***

辛若瑩不許辛子矜去人多的地方玩，大比後每日她都隻能在自己的不知殿玩。

季照安很少來不知殿，辛子矜作為安和宗唯一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其實是格格不入的，但她被辛若瑩當個凡人的世家小姐養着，倒也不顯得無聊，日常琴棋書畫和武術鍛體也将日程排的滿滿當當。

有人進去通報，季照安将外殿上挂的字畫一一看過，辛子矜的喜好當真五花八門，分明喜歡熱烈的色彩，畫卻格外喜歡白描，而且不喜畫人，尤愛草木山水，不過都比他畫的好就是了。

這麼想着，内殿傳來歡快的一聲：“小師兄！你可算來找我玩了——啊小師兄怎麼又穿的這樣素，不好……”

季照安在被嚯嚯前當機立斷往客椅上一歪：“師兄心情不好，想來你這兒發會兒呆，子矜今天就先放過你小師兄行嗎？”

辛子矜歪着頭看了他片刻，擺手讓人都退出去了，在季照安對面坐下，趴在桌上問：“小師兄為什麼不開心？”

季照安揉了揉辛子矜的腦袋：“沒事，在你這兒待一會就好了。”

辛子矜笑起來：“不過小師兄來找我玩，我很開心。”

“是嗎？你不是日日都去平遂峰玩。”季照安說着喚出沉川，讓它在女孩頭上盤出各種形狀，變了面水鏡給辛子矜照着看。

辛子矜往日隻會追着沉川跑，這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小蛇還會别的技能，被哄的笑個不停，指揮着小蛇七扭八扭，玩的不亦樂乎。

季照安支颌靜靜看着，他雖然不喜歡辛子矜總将他打扮的不人不鬼，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丫頭有着獨一份的幹淨，雞飛狗跳的鬧騰之下是能讓人靜心的純澈，所以他才會在這個心煩意亂無從排解的時候想着來不知殿。

“小師兄在想師叔嗎？”辛子矜手上擺弄着沉川，頭也沒偏地出聲道。

“……”靜心呢？這丫頭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季照安臉色癱下來，沒有應聲。

“其實師叔經常去看我，比師父都多。”辛子矜道，“師叔每次去蘭垣峰的時候都會給我帶糖人，不過他總是待不久。”

季照安愣住，他并不知道這些。

“我聽很多人說師叔很厲害，但師叔每次去蘭垣峰我都覺得他一點也不厲害，他不會禦劍給我看，也不會變出靈獸陪我玩，隻喜歡坐在那裡看我玩，然後過一會兒就睡着了，也睡不久，醒來後就要走了。”

“師父不許我看師門中人，其實我最想看的就是師叔，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厲害。”

“不過這次回來我覺得師叔比之前厲害了一點，”辛子矜笑眯眯趴回桌子上，由着沉川在自己手上蹭，“我覺得那是因為小師兄。”

世說童言無忌，但這麼一句無忌的話偏偏精準砸在了季照安心上，他眉心狠狠一跳，脫口而出：“為什麼？”

辛子矜：“不知道啊，師父不讓我看。”

季照安感覺被這麼吊着還不如死了：“那你為什麼會覺得你師叔不厲害？”

辛子矜道：“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是師父，然後就是小師兄了，不厲害就是不厲害啊，我沒看的時候都不知道為什麼。”

季照安：“……”

“不過，小師兄能不能把師叔也叫來陪我啊？”辛子矜一臉期待地看着他，手快把沉川打出五六七八個結了。

季照安壓根沒理：“那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算厲害？”

他實在找不出辛若瑩第一他第二江熠很差的點。

但這小丫頭今天大概純是為了讓他鬧心的，辛子矜再次搖了搖頭：“不知道。”

季照安恨不能一棒子給自己打暈算了，他今天或許就不該出門，老老實實修煉不好嗎？就算自己不能入定，好歹還能督促沉川修煉。

“不過……”

季照安的心再次提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辛子矜：“什麼？”

辛子矜憤憤道：“小師兄再不把師叔帶來陪我玩，那我就再也不說你也很厲害了。”

季照安：“……”

腰間玉牌忽閃，杜興焦急的聲音跳進腦海：“季照安，你說的那三個弟子好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