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點，許赫生被電話鈴聲吵醒。

醒是醒了，困意依舊席卷着他的腦神經。電話鈴聲還在響，許赫生隻能強撐着困意把手伸出被窩拿手機接電話。

“乖乖？”是付晴打來的電話。

“起了嗎？”

付晴應該是在咖啡店，那邊似乎很多人，有點吵，她的聲音也不太清晰。

許赫生迷迷糊糊地應：“嗯...剛睡醒。”

“怎麼了媽，怎麼大早上打電話。”

放在之前，付晴絕對不會在他放假的時候打電話給他，從來都會讓他睡到自然醒。

“乖乖啊，今天能來店裡幫忙嗎？有兩個店員請假了。”付晴用奶油在蛋糕上擠着裝飾，放下裱花袋，順手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邊。

許赫生聞言清醒了幾分，在被窩裡翻了個身。

“可以嗎？”

許赫生閉着眼，沒應。

“媽媽知道今天吵到你睡覺了，抱歉乖乖，你要是來幫忙媽媽就給你做聖誕版的抹茶蛋糕卷補償你。”

許赫生迅速地又翻了個身，把嘴湊到手機邊上：“好！”

付晴聞言笑出了聲：“小饞嘴，快起來收拾收拾過來吧。”

“好！”

許赫生一聽到愛吃的蛋糕，完全清醒了，洗漱完畢後他開始換衣服。

考慮到付晴店裡開的很充足的暖氣，他穿了一件白襯衫在裡面，然後套上一件毛衣馬甲，準備穿上羽絨服背上包就出門。

剛打開門，一陣風把門用力摔上。

“......”許赫生沉默了一會，默默回房間又套上一件衛衣。

他向門口走去，卷卷在這個時候小跑着過來蹭蹭他的腿，又“喵喵”叫了兩聲。

“怎麼了卷卷？”許赫生低頭摸她的腦袋，小家夥立刻躺在地上露出肚皮。

許赫生笑起來，把手放在她肚皮上撸了撸，然後被咬住了袖子。卷卷用嘴輕輕拽着他的袖子把他往一個地方拉。許赫生順着方向看過去。

原來是沒貓糧吃，餓了。

一想到自己差點讓卷卷在家裡餓一整天肚子，許赫生有些愧疚地給她多放了幾個凍幹。

“乖小貓，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許赫生看着吃貓糧吃得呼噜噜的卷卷，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到了街上，許赫生覺得還是有點冷，于是打算坐地鐵過去。

在地鐵上的時候，許赫生的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想着可能是付晴催自己過去，他拿出手機準備回複，剛打開微信卻先看到了因為有未讀消息而升到最頂部的深藍色純色頭像。

【夏允清：今天有時間嗎？】

【：沈然和左淵他們一起去過聖誕節了】

【：我們也一起吧】

許赫生有點想答應他，但是想到答應付晴的事，隻能作罷。

【xhs：今天有點事，沒時間了】

【：小狗抱歉jpg.】

幾乎是許赫生剛回複下一秒，夏允清的消息就發了過來，好像是專門在等着他回複一樣。

【夏允清：好】

【：不打擾了】

許赫生有些怔愣地盯着那句“不打擾了”看了一會，然後把手機重新揣進了兜裡。

夏允清回完消息就把手機扔回了床上。

今天的邀約被拒絕了。他用手捂着臉，心裡有點不舒服。

但又忽然想起自己昨天送出去的禮物，想起了剛剛還在和自己聊天的小西紅柿。

好吧，心情好像又好了一點。

可他今天拒絕自己了。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夏允清不想再去思考這個事情了。

他感覺自己确認心意以後似乎很在意這種事，他現在不想亂掉分寸，他希望自己還能暫時保持冷靜，可那些想法和情感傾瀉而出後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夏允清去衛生間用冷水抹了把臉，穿着家居睡衣下樓，在桌子上看到了早上阿姨來家裡做的早餐。沒什麼胃口，他拿起豆漿喝了幾口就又上樓去了。

果不其然，上樓梯的時候，手機收到了消息，夏允清心裡很清楚消息的發送者是誰，皺着眉把手機拿出來看消息。

【媽：允清，醒了？】

【：怎麼隻喝了點豆漿？大早上不吃東西對胃不好，再下去吃一點吧】

夏允清有些心煩，想到客廳的那幾個攝像頭，不想再下樓。

【、：不餓】

發完這條回複，他順手往上翻了翻。對面一條接一條的白色氣泡裡時不時會夾雜幾抹綠色。他看到昨天晚上曲芸發來的消息，全是問他為什麼還沒有回家，亦或者是問他和誰在外面玩，還有幾個未接通的語音電話。

他又往最底下翻，發現彈出來一條新消息。

【媽：吃一點吧】

夏允清不想和她多聊點什麼，回複得言簡意赅。

【、：不吃】

曲芸後來好像又發了什麼，因為夏允清看到聊天框頂部的備注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他不想再被打擾，也不想再回複，索性直接給曲芸設置了免打擾，然後摁滅了屏幕。

他眉頭微皺。

心情好像又變煩了一點。

許赫生下了地鐵以後，往商業街附近的一個商業街後的公園走，然後在一個名為“Life coffee”的咖啡館前停下。招牌上的兩個單詞是英文斜體，中間還有一個小愛心。這家咖啡館在商業街後方的一個拐角處，也算是開在商業街後面的公園裡，不算小，裡面的風格偏北歐輕奢，還有點ins，主要是以灰白色和淡藍色之類的冷色調為主。

咖啡館裡的裝修完全是付晴自己設計，她還加了許多自己喜歡的小設計。這已經足夠吸引顧客。更何況她做咖啡和甜點的手藝也很棒。因此，付晴的咖啡館雖然位置有點偏，但也很受年輕女孩們喜歡。

在咖啡館最裡面是一個很大的落地窗，許赫生有時候來這邊就喜歡坐在窗邊的位置盯着窗外的江景發呆。坐在窗邊的座位那裡可以看見美麗的江景。落日時，夕陽灑在江面上，也總會灑一片在咖啡館裡，顯得十分通透。

這會店裡人有點多，許赫生推開門進去。

準備過來迎客的店員小筱看見是他，有點驚訝：“赫生？你怎麼來啦？晴姐喊你過來幫忙的嗎？”

許赫生笑着朝她點了點頭：“對，她人呢？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

小筱眼見着許赫生身後又跟着進來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忙告訴他：“晴姐在做咖啡，快去吧。”然後就去找那兩個女孩搭話了。

許赫生點了點頭，直接往裡走，一路走過去他發現店裡的聖誕裝飾還挺好看，平時許多裝飾都換成了和聖誕相關的主題，紅紅綠綠的，節日氛圍濃卻又不誇張。可愛的是，就連聖誕樹都戴了個小小的聖誕帽。最後他在半開放的操作間找到了正在專心做咖啡拉花的付晴。

“诶？乖你來啦。”付晴聽見動靜，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他。

咖啡館裡已經開了暖氣，許赫生覺得有點熱，于是把外套和衛衣脫掉，準備換上和店裡員工一樣的棕色圍裙，朝着付晴點了點頭：“剛到。”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付晴把咖啡做好，往前台那裡送：“今天人太多啦，過會有什麼忙可能都得找你。你先幫媽媽去倉庫再拿一些咖啡豆出來，剩下的咖啡豆有點不夠用了。”

許赫生點點頭，轉身進了小倉庫，拿了幾袋常用的咖啡豆。

與此同時，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下，許赫生把咖啡豆放在咖啡機旁邊，拿起手機看消息。

消息是左淵發來的。

【左淵：你今天出來玩嗎！下午我和沈然要看電影——】

許赫生懶懶的靠在櫥櫃上，回了拒絕的話，順手拍了張咖啡豆的照片發給了左淵

【xhs：今天人太多，我來我媽的咖啡館幫忙了】

左淵好像有些惋惜，發了個傷心的表情包

【左淵：可惜...我還想着今天湊齊四人組一起出去過聖誕呢...】

啧，想讓我們當電燈泡直說。許赫生心裡暗暗不爽。

【xhs：一對小情侶和兩個二百瓦的電燈泡？】

【：我昨天和夏允清一起過了平安夜，今天你們倆自己出去吧】

這話發出去以後，左淵遲遲沒有回複，應該是沒看手機了。

但許赫生盯着最後那句話，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但又一時半會說不上來，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左淵依舊沒回複，正好付晴叫他，他也沒再細想了。

手機其實在沈然手上。

左淵在旁邊靠着沈然的肩膀，看到兩人的聊天内容，他眯起眼盯着那兩句話看了一會。思考着。

沈然見他沉默，歪了歪身子，把頭埋進左淵頸窩蹭他：“怎麼了？”

左淵沒理他，他覺得那幾句話不太對勁。

什麼鬼啊？

他們昨天一起過了平安夜？而且是在他們倆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

那夏允清還讓他們倆幫忙邀請許赫生過聖誕？

他怎麼不自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