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許赫生怕夏允清誤會這話的意思,便彎着嘴角擡起頭看向夏允清,“我剛剛還在說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呢,費心啦。”
聽到這個回答,夏允清的嘴角似乎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像冬日灑下的那一束暖陽。
“沒事。”
夏允清把兩杯咖啡拿出來,放在了桌上,随後在許赫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也拿出資料開始刷題。
許赫生一開始看着夏允清帶的咖啡發了一小會呆,回神後又将視線轉向正在寫題的夏允清。
夏允清寫題的時候很認真,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幾乎不怎麼受到外界幹擾,專注力很強,這是許赫生第一次和他一起自習的時候就發現的事。也正因如此,夏允清的做題效率非常高,正确率也很可觀。
但許赫生認為,夏允清刷題的方法也是非常有助于提高效率的。
這寫刷題方法是在某次自習的時候夏允清教他的。
教輔資料的排版一般是先把那堂課的知識點放在最前面,接着是例題和基礎題,然後後面是基礎練和拔高題,最後則是經典高考題。
根據課上的掌握情況來定,如果認為自己沒有掌握好,可以先從基礎做起,同時搭配着适量的拔高訓練,如果一直做基礎題可能會提高效率,但對于整體知識的掌握并不牢固,需要多做題,多練題型才能保證知識的落實。但也不能做過量的基礎題,一定要注意難易搭配。
這是之前許赫生落課的時候夏允清幫他補習用的方法,很有效。
如果是課上掌握得很不錯的學生,那就不用再過基礎,可以直接從拔高題做起,從做題的過程中鞏固基礎知識,然後開始慢慢着手去寫經典高考題。
最後,最厲害的方法,也是夏允清本人用的刷題方法。
夏允清一般會将需要多練習的知識點标出來,然後直接去資料上标記出那些有這種知識點的題目來寫。簡單來說就是逮住自己不熟練的知識點練習,隻挑重點的題型來練。選做幾題以後他就去刷競賽卷的題了。不過這種方法就很考驗能力了。
許赫生回憶着這些方法,喝了一口咖啡後,咬着筆杆思考一道拔高的物理競賽題。
其實物理并不是許赫生的強項,就如同林雲芳所說,其實他的所有文科都比理科要好一點。可是許赫生依舊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理科,因為他想挑戰自己。
咬着筆杆思考了一會,許赫生還是沒有什麼頭緒,他有些生無可戀地看着一旁的課本上标注的那些知識點,莫名感覺自己這會的效率似乎變低了很多。
屬于咖啡的苦澀香氣盈滿口腔,許赫生手上轉着筆,細細感受着那陣醇香。
時間過去五分鐘,許赫生實在是沒有一點頭緒。他不得不請求場外援助。
對面坐着個理科大學霸,這麼好的資源,不用白不用。
“夏允清。”許赫生輕聲叫他,同時用手上的筆戳了戳夏允清的袖子。
“嗯?”
也許是因為正在解題,夏允清聞言頭也沒擡,隻是手上依舊“唰唰唰”地寫個不停。
“怎麼了?”
許赫生看着夏允清寫的滿滿當當的草稿紙,忽然又有些猶豫。
要不暫時...先别打擾他了?
許是因為半天沒有聽見許赫生的回答,夏允清寫完一個步驟以後就擡頭看向了正猶豫着的許赫生。
“怎麼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許赫生,又問了一遍。
“啊...沒什麼,你先寫題吧。”許赫生搖了搖頭。
為了不打擾對方寫題,所以打消了在這個時候去問題的想法。
但夏允清似乎他在想什麼似的,放松了下坐着的姿勢,狀似随意地掃了眼桌面,很快明白過來。
“哪題?”他扶着凳子起身,然後提上凳子去了許赫生那一邊,在他身邊坐下來。
兩個人坐在一邊好像有點擠,許赫生怕夏允清坐着不舒服,就扶着凳子往一旁挪了一點,挪完後他頓覺寬敞了不少。
其實也可能是因為剛剛夏允清過來的時候...靠得太近了的緣故。
剛挪完凳子,許赫生又聽見夏允清開了口。
“哪一題不會?”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沒給出回答,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給夏允清指出了資料上那道題。
“這道。”
夏允清看了一眼題目,沒多廢話,直接拿過草稿本開始了演算。
演算的時候他還是很認真的模樣,演算步驟也寫得很迅速,整個題目的思路清晰明了,顯得遊刃有餘。
約莫兩三分鐘的樣子,夏允清就已經将第一二兩個小題的演算步驟寫好了。
“你先看看前兩個小題,我寫的步驟應該很易懂。”他輕聲說着,把草稿本推給許赫生看。
“看完步驟你應該就能懂了。”
許赫生看着這個僅用兩三分鐘就寫出來的、完整清晰的演算步驟,很是震驚:“...啊,好。”
夏允清寫的解題步驟總是詳細卻又清晰,簡單明了,許赫生覺得就算是成績中等的人也能看懂。
草稿本上的解題過程會簡略一些,隻需要稍加修改就能成為可以寫在答題卡上的标準解題過程了。
夏允清說的很對,前兩個小題經過夏允清的“無聲教學”,許赫生光是看步驟就已經完全會寫了。
那麼隻剩下第三個小題。
許赫生往夏允清那邊看了一眼,發現第三個小題的步驟已經誕生于夏允清的筆下。
約莫十幾秒後,夏允清便已經将草稿紙推了過來。
“前兩題會了以後,你就會發現第三小題其實也沒那麼難了。”他用指尖輕輕點了幾下草稿紙,“還是給你講一下吧?這個你光靠看步驟可能看不懂。”
許赫生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物理每次都比夏允清低了。
他緩緩點頭,然後往夏允清那邊湊了湊,打算聽他講這道題。
夏允清用筆尖點了點題目,開始分析題目中出現的條件。
“題目裡出現了......”
他講題的思路也很清晰,許赫生聰明,學得很快,邊聽邊記邊點頭,時不時還“嗯嗯嗯”地回應一下講題的“夏老師”。
“所以最後,就可以得出P點到O點的最小距離為0.20m。”
“聽懂了嗎?”
許赫生聽完整個思路,思緒還沉浸在題目了,正愣愣地看着最後幾個步驟。聽見夏允清的問話後猛點頭。
“聽懂了!”
夏允清“嗯”了聲,随後放下筆,有些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很突然地開始盯着許赫生看。
很直白的目光。卻又似乎很認真。
許赫生沒動,隻是迎着他的目光,總覺得有股詭異的熱流正在身體裡緩緩上升,快要經過耳朵。
他開始有些慌張,因為他頂不住這種直白的目光。
更何況是在他不知道夏允清想幹什麼的情況下。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夏允清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讓人琢磨不透,所以他這樣總讓人有些莫名的焦躁。
兩人相視沉默。
半晌,他看見夏允清低下頭,用手輕掩住嘴,笑着開了口。
“怎麼有點呆呆的?”他問。
許赫生:“?...”
不知是不是因為冬天空氣太幹燥,或是有靜電,許赫生總覺得夏允清低沉的聲音像是帶了電流,話語通過冷空氣的傳導,竟震得人耳朵有些細微的發麻。
真是莫名其妙。
誰呆了?
反正我不呆。
許赫生在心裡小聲地反駁。
雖然許赫生沒做任何回應,但夏允清似乎沒打算止住這個莫名其妙的話頭。
他再次擡眼看向許赫生。
“我想問一下這個呆呆的小西紅柿。”他說。
“以後你不會的題目,能不能都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