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溫憐方一進入,身後的人慢步走進,反手關上門,阻止她的去路。
溫憐跪坐在地上,扶着桌案站起身,警惕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眸中滿是驚恐。
纖白手指緊緊攥着桌沿,雙腿不自覺發軟。
看着不斷靠近的男人,溫憐向後退步,直到腰抵着桌沿,退無可退,她才哭着搖頭,“殿下,不要……”
很輕的一聲讨饒,沒有絲毫威懾力,可男人卻停下了腳步。
站在三步遠的位置,沒有在繼續向前,眼神晦澀莫深地俯視溫憐驚恐的眸子。
在這之前,溫憐從未對他說過不要二字,總是陪在他身側,溫聲細語地撒嬌。
溫憐說想每天見到他,他便求太後,以她的名義召溫憐入宮陪伴,溫憐說想陪在他身邊,他便每日親自教導溫憐讀書識字,溫憐說想看花燈,他便命人買下明燈千盞,陪她逐燈夜遊,因此被父皇訓斥也毫不在意……
隻要溫憐喜歡的,想要的,不管是何物,他都會傾盡自己的一切滿足溫憐。
齊望陵擡手,勾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縷青絲,指骨隔着衣服按在她的心口,眼中情緒複雜,既有不甘也有不解,他不明白,自己隻是走了一步棋,隻是想要短暫地抛棄溫憐,為什麼便永遠失去了她。
皮下的心跳鼓動如雷,沒有半分旖旎,有的隻是疏遠畏懼。
齊望陵記得,私下無人時,溫憐極為黏人,總是仗着自己的縱容,不管不顧地撲進他懷裡,就算在他讀書時,溫憐也會枕着他的腿,恬靜入睡。
兩人未成婚,溫憐還未嫁入東宮,他總命溫憐注意分寸,告訴她男女有别,溫憐每每被訓斥,都紅着眼睛,要哭不哭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齊望陵沒有辦法,隻能任由她親近。
他一直沒有告訴溫憐的是,自己早就對她生了其他心思,再也不能把她當成一個女孩對待,而是……一個女人。
在他不堪入目的夢裡,溫憐靠在他懷裡,倒是時常喊着不要。
可如今,溫憐卻成了别人的妻子。
滿眼都是那個不成器的宋家公子,還為了對方祈福求子,分明之前環着他的脖頸,溫聲細語地許諾,會嫁給他,會為他生下一雙兒女。
往昔一切,如今竟都如過眼雲煙。
溫憐失了憶,徹底忘了他。
齊望陵撫上她的側臉,如過去一般,極為憐惜地輕輕撫摸。
心如刀割莫過如此。
指尖滑動,身下之人不斷顫抖。
齊望陵雙眸微暗,縱使戾氣滿膛,也不願吓到溫憐。
他強壓心中掠奪的意圖,負手而立,命人送紙筆福牌過來。
無論溫憐是否忘了他,溫憐也隻能是他的。
她曾對自己許過的諾言,必須一一實現,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也不準少。
“殿下……”
溫憐緊握着鴉青色的細長筆杆,顫抖着手在福牌上書寫身後之人的名諱,男人站在她身側,手臂環着她的肩膀,修長有力的大手緊攥着她的手,半強迫地逼她書寫。
齊望陵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目光落在褐色福牌上的濃黑字迹,似乎并未注意到溫憐緊繃的身體。
他總是為自己内心的欲望不恥,無聲注視她的明媚,不曾落下一吻,直至深夜輾轉反側,反複回想有關她赤裸的一切。
哪怕現在他隻需微微低頭,便可吻到她的側顔,齊望陵在不斷權衡後,也隻低下頭,用冰冷的耳垂貼上她的臉頰,用一寸肌膚感知獨屬于她的溫熱。
可他的親近,隻換來溫憐的眼淚。
齊望陵半阖眸子,垂眸打量落在福牌上的淚水。
一滴兩滴,很快濡濕了她方寫完的字。
“罷了。”
聽到耳邊低沉的話語,溫憐心中一喜,方以為對方終于要放過自己,卻被直接攔腰抱在桌面上。
溫憐慌亂扶着齊望陵的肩膀,“殿下你要做什麼?”
齊望陵擡手,按在她的膝蓋上,不輕不重地揉捏,沒有深入的意思,隻是垂眸俯視溫憐,低笑反問,“憐兒認為孤要做什麼?”
對上他分外熾熱的目光,溫憐手指顫抖,方要收回自己的手,男人先一步察覺她的意圖,握住她的手指,拽到自己面前,在溫憐不可置信地注視下,俯身輕吻,從指骨至手背,他的動作極為輕緩,但對溫憐來說,卻是難言的折磨。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在齊望陵俯身環抱住她時,内心防禦功虧一篑,不争氣地哭了起來。
聲音越來越大,委屈到了極點。
可男人依舊攬着她的肩膀,埋首在她頸肩,不斷撫摸她的頭發。
齊望陵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極為無禮,可溫憐本就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隻是想同自己的妻子親近,讨回屬于自己的溫存,他何錯之有?
錯的人不是溫憐,也不是他。
眼下局勢未明,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會奪回自己的妻子。
他眼底的情緒愈發癡狂,看得溫憐心驚膽戰。
她身體僵硬,緊攥着衣擺,隻求有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齊望陵一開始隻想抱一抱溫憐,可聞到她發絲間熟悉的體香,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