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音樂課,老師賀冬帶着他們去了鋼琴房。
“之前都是讓我們自習,怎麼今天來琴房了?”原晚菁納悶道。
林筱:“誰知道呢。”
黎酥雲找了個位子坐下,指尖輕輕點在白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音階。
好久沒有碰琴了……
賀冬走進來,大緻講解了下鋼琴的基本知識,問道:“班上有沒有會彈鋼琴的同學?”
沒人舉手,賀冬笑着看了眼躲在電子琴後面的女生,“沒關系,我知道有位同學會彈,酥雲,來試試?”
“……”
她就知道。
楚非樂嘴巴長成了一個“o”形,“酥雲你還會彈鋼琴?”
黎酥雲苦笑,慢悠悠地走上前。
底下給學生用的是電子琴,而台上的這架卻是正兒八經的鋼琴。
坐到琴凳上,黎酥雲都還沒有實感,跟還活在記憶裡一般。
賀冬關心道:“别緊張,彈一首你最熟練的曲子就好。”
黎酥雲應了聲,深吸口氣,緩緩擡手。
秒針不過走了一步,就聞悠揚動聽的樂聲流連在室内的任何角落。
聽見琴聲,特地縮在最邊邊開小差的幾個男生頻頻擡頭。
亭增貢布溺在琴音裡,不由出言贊歎:“好聽诶。”
耶松次旦的視線被前面的一些同學擋住了,隻看得見琴看不見奏樂人。
他往右邊移了兩步,目光觸及那抹倩影時怔愣了一瞬。
紅色皮筋纏繞在黎酥雲腕間,一片雪白中落了抹耀眼的紅,冰肌玉骨,引來他目光停留。
黎酥雲手指浮動,因她而生的每一個音節都重重地在耶松次旦耳邊敲響。
黑白琴鍵在她指尖起起落落,猶如被賦予了生命,空氣中看不見的音符都神似一位尋着光而來的天使,降落在這煙火人間。
絲毫沒有斷續的篇章籠罩着所有人,女生神情不變,這首曲子于她而言早就爐火純青,琴聲高潮疊起,黎酥雲骨子裡沉睡着的傲然好似摻在樂聲中逐步宣洩出來。
耶松次旦恍了神,莫名覺得現在的她散發出來的氣場與平時完全不同了,好像這股倨傲就是她與生俱來的,就該是她黎酥雲。
可下一秒,随着樂曲進入尾聲,最後一個音階落下,他又不得不否定這個想法。
耶松次旦盯着台上的人,斂了斂眸底的情緒。
待同學們反應過來結束時,紛紛從那一曲旋律裡抽離,掌聲貫穿牆沿蔓延至樓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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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學,五人并肩走着。
“酥雲,你和音樂老師是不是有仇?”易甜開玩笑說:“他上課老點你。”
另外三人也豎起耳朵聽着。
黎酥雲:“他和我爸是小學同學,算是看着我長大的。”
她能來十八中上學,其中也少不了賀冬的幫助。
楚非樂傲嬌地噘起嘴:“怪不得,我們都不知道你會彈鋼琴呢,他竟然知道。”
四個人一回到宿舍就堵着黎酥雲,惡狠狠地“警告”她,别人知道的她們也得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她們也得知道!
黎酥哭笑不得,連連應好。
晚上。
原晚菁五點就開始嚷嚷肚子餓,把四個人輪着生拉硬拽了起來。
“快快快快,起來吃飯了,你們不餓嗎?”
黎酥雲蹲在床腳的樓梯,幾縷秀發黏在臉上,略顯潦草,“餓,餓得我好想死在床上。”
楚非樂:“加一。”
易甜:“加二。”
原晚菁啧啧兩聲,“吃飯不積極,腦殼有問題。”
“酥雲,你抽煙啊?”林筱有些詫異,撿起黎酥雲座位邊上掉落的一隻煙。
“啊,對。”黎酥雲接過。
這不是那天晚上耶松次旦給她的那根嗎?
她第二天發現東西找不到了,還以為丢了,沒想到在這。
“抽煙而已,多正常。”易甜照着鏡子,道:“我要洗個頭再去,我頭油了。”
原晚菁:“莫?不能吃完回來再洗嗎?”
“我拒絕,不洗頭不能出門見人,或者你們幫我帶也行,嘿嘿。”
林筱歪嘴,用方言說:“你想得好美嘛,偏不給你帶,趕快去洗。”
見狀,黎酥雲順勢道:“那我去廁所把這根煙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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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彌漫着易甜洗發水的香味,黎酥雲燃了煙,剛抽第一口就被嗆到了。
“咳咳咳...這煙怎麼這麼涼...”
黎酥雲擡了擡太陽穴,“555?真是他能抽的下去的東西。”
煙中的薄荷糖……
涼死了,那嗓子眼一過,都能給腭垂凍成塊兒。
黎酥雲抽了兩口就掐滅了。
這涼玩意兒她欣賞不來。
吃過晚飯,林筱又帶着幾人在學校裡四處溜達,美名其曰消消食。
黎酥雲嘴裡嚼着咖啡糖,落後她們幾步。
這條大道直通兩個操場,是全校公認最有意境的地方,兩旁種滿了樹,陰綠繁茂的枝葉搖曳在學生們頭頂,路燈都要矮它一大截。
昏黃光束撲了她們滿背,黎酥雲心中經久不去的煩悶終于有刹那平息。
新的環境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