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不同的是,在顧念面前,她永遠是自己,不是任何面具或皮囊。
漆黑的客廳,她哭泣的聲音開始時很小聲,漸漸,聲音越變越大。
“念念,我是不是和他的距離越來越大了。不管是哪個方面。”
……
林詩甯的原生家庭,就像是她人生中最痛的一道傷疤,更是傷害她最深的一刀。那個所謂的家,對她的冷漠和疏離充斥着每一個角落,溫暖與愛都隻屬于一個人,就是她弟弟,至于她,沒人在意,更沒人愛她。
家可以是溫暖的港灣,而對她來說,體驗到的隻有無盡的寒意。
他們都認為,她是累贅,她該去死。
偏偏就是這樣認真,每個月卻又用着她賺的錢生活,像是不知滿足的吸血鬼。隻要她還活着一刻,就恨不得吸幹她的血。
顧念聽到她的這句話,再也忍不住,眼淚順着臉龐滑下。
哽咽說:“才不是,林詩甯配得上任何人,我的詩詩就是最最好的。”
林詩甯握上她的手,緊緊握着。眼眶依舊濕潤,嘴角卻微微上揚,輕點頭。
兩個女孩,在無盡的黑暗中,互相依靠。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她們都成為了對方的铠甲,背靠背,對着這個世界的惡意。
那天晚上,顧念沒有回家,她一直陪在林詩甯身邊,隻為給予她溫暖與安慰,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第二天,她早早醒來,輕手輕腳,洗完漱,開車到江月交大。
還給林詩甯留言說“今天有一場公開講座,等我開完,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沒有畫精緻的妝容,也沒有特意挑選衣服,就連發型也是清爽的披肩低馬尾。
她站上講台,看着場内比往常多了很多的觀衆和校領導,沒有絲毫怯場的神情,反而更加從容不迫。
“大家好,我是江月交大的心理健康講師,顧念。承蒙各位厚愛,有了新的名字——铮铮。”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同時,我也很喜歡一句話‘庸人自擾,智者自渡’。”
話聲剛落,她熟練操作投影儀,一道明亮的光束射在屏幕上,亮出講座主題“閱己、越己、悅己”。
她站在台上,就連燈光都偏愛她。
她享受演講的過程,因為此刻,她在發光。
“人生僅一次,做自己,即是最好。”她又接着開始圍繞話題,進行演講。
台下的領導們紛紛投來贊許的目光,認可地點了點頭。同學們也接二連三地鼓起掌來,現場氣氛熱烈而歡快。
氣氛一直都很好,直至她播放演示文稿的穿插視頻時,出現意外。
視頻本來是她大三進行社團采訪時,随機采訪路人怎麼看待“悅己”這個觀點。
隻是現在,從視頻裡傳出不雅的嬌嗔聲。在場同學幾乎全都拿起手機開始拍攝,媒體也打開了設備。
顧念聽到聲音,猛然回頭。
看到的是兩個裸體在纏綿,令她有些生理心理反胃。她立刻走向投影儀的主控,想關,卻怎麼也關不掉。
下一秒,場内發出唏噓聲。等她再看向大屏幕時,裡面的女人是她。
準确來說,那個女人的臉和她一模一樣。她慌了神,媒體一擁而上,全都圍在她身邊。一個接一個問題詢問。
“顧小姐,您能解釋一下,您為什麼會拍攝這種視頻嗎?”
“顧小姐,你有特殊癖好嗎?”
“顧小姐,這是你取悅自己的方式嗎?和你一直提倡的太不一樣啊。”
“顧小姐,可以正面回答一下嗎?”
“顧小姐,顧小姐……”
……
她愣了幾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着屏幕開始拍攝視頻,并把在場的近所有人都拍攝到視頻裡。
做這一系列動作,她的手一直抖個不停,耳朵裡傳來的不是記者刁難的聲音,而是一陣一陣的耳鳴。
她穩下來,對着剛才提問題的記者,冷靜回答:“你說,我拍攝這種視頻?你能證明視頻裡是我嗎?”随即她也拿起手機,對着媒體記者。
“你已經在視頻裡露臉,又怎麼會不是你?”
“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你如何證明那就是我?”她又接着說。“同樣如果你們不能證明視頻裡的人是我,那這就是造謠的證據;”
“換言之,如果你們能證明這是我,又是怎麼證明的?這就會成為你們犯罪的證據。”
她說完這些話,就被導員拉出鏡頭。視頻也正巧在這個時候停了。并且等她再查看時,已經消失了。
記者們還是将拍攝到的視頻發布了,就連學校表白牆,校園同學與同學之間的交談,都是她。
她的職務被暫停,導員那方的建議是,這次的事被鬧的太大,影響也很大,她得暫避風頭。去用合法的手段證明清白。
她表示理解。
開車回家的路上接到林詩甯的電話,她焦急地問她。沒有詢問視頻,話題都是在什麼時候見面。
不用說,林詩甯相信她,像顧念相信她一樣。
顧念語氣散漫,說:“本來還想帶你去吃飯,這事兒發生的太不是時候,我還想多安慰安慰你呢。”
電話那邊傳來嚴肅的聲音:“顧念,别總用這種語氣掩蓋自己,我也在你身邊。”林詩甯每次都是這樣,一語道破她的僞裝。
“我當然知道,不過,我還是會揪出他。而且,這次可不是光拆自行車那麼簡單了。”說到這兒,林詩甯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又是他。
高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