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揪着水袖,夜風卷起裙擺,她立于樹下,樹葉婆娑的影子灑在她的身上。
單藝遠遠的就瞧見了一枚纖細的倩影立在月桂下,宛如天宮的嫦娥仙子。
她彎唇,緩步走近。
墨荷趕忙将燈籠放在石桌上,跪下行禮:“奴婢參見娘娘。”
花棠這才轉過身,原本皺着的眉頭舒然,眉眼堆笑:“娘娘,您可算回來了。臣女等了娘娘許久,不知娘娘,今日可否告知一二,關于娘娘的計劃……”
單藝撇唇,撥開了她輕扯着自己衣擺的手指,語速不急不緩,“下月初三,你便知曉了。”
花棠懸着的心如同坐在秋千上,如今徹底被吊在了嗓子眼,“娘娘,臣女等了您一天了,就這……”
單藝轉身,“你啊,就安心在本宮别院待着,哪兒也别去。”
“娘娘……”
“再多說一句,本宮便賞他去娶馬小姐……”
“唔。”花棠趕忙捂着嘴,瞪圓了眼,不敢再多吭一聲。
回到琉璃殿寝宮,單藝洗漱完換上薄薄的寝衣,便讓茭白熄了燈火。
借着窗外透過來的月光,她看了眼身上的寝衣,柔軟輕薄的材質,本該透氣舒适,可為何近日來,她總覺得夜深之時渾身燥熱,每每醒來之後渾身酥麻綿軟……
“嗬!”打住!單藝被自己腦海裡的想法驚到,她趕忙捂着被子,蓋好全身,隻露出一個腦袋。
思來想去,她忍痛,拽下自己的一根長得及腰的墨發。
摸着黑小心系在門縫,單藝回到床榻後,才喚道:“茭白……”
“娘娘?”
“明日一早,若本宮未傳喚,不可推門進來。”
“是……”茭白低頭,咬着下唇,面露為難,娘娘她……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摸了摸耳尖,單藝躺在床上,試圖保持清醒。
但是周圍的空氣裡彌漫着一股悠悠的花香,讓人如同躺在柔軟的雲端,實在克制不住的眼皮越來越重,直至失去了意識……
單藝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聞弦同花棠正式成婚。
那天喜竹聲聲,門楣挂着紅燈籠,忽的刮起一陣大風,将那一串紅燈籠吹得左右搖晃。
她看着那串燈籠,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整個人也跟着搖晃起來……
“呵……呃……”她忍不住伸出手抓緊了床帷的綢緞,白皙柔軟的手腕卻在下一刻被捉了回去……
鳳箫聲動,魚龍屏風舞。
樹葉沙沙,對影重疊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