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時候,梁昭都是順從的。
聽老師的話讓他感到安心,他選擇相信這個傳承着人類文明的崇高職業。
現在的老師很好,會告訴他出去住需要帶哪些生活用品和幾件換洗衣物。
在收拾行李的時候才發現老師的囑咐稍顯多餘,他的東西少到帶走了都像搬家。
他即将參加數學思維集訓,這是老師為他争取到的機會。
“我不阻止你和别的班的同學來往,但是不能為别的事情耽誤學習,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考試,每一場考試都很關鍵。”
“嗯。”這樣冗長而缺少新意的說教他百聽不厭。
他們在教室集合,途徑好幾個班級,從學校正門出發,一路上都沒見到秦赫奕。
梁昭攥緊書包,低頭翻找手機,沒注意到身邊已經換了個人。
“你找什麼呢?”
“手機,”梁昭擡頭看到宋訣,又繼續找,“你怎麼來了,他呢?”
宋訣和秦赫奕難得分開一段時間,感覺挺新鮮,無所謂道:“我怎麼知道,可能是最近不乖,他媽媽不肯幫他吧。”
梁昭點點頭:“你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的,你們是一個班的,也不知道嗎?”
“你還沒找到嗎?”宋訣幾乎要以為梁昭說這話是在嘲諷了。
梁昭卻說:“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我給他打電話說什麼?”宋訣說,“他知道我們今天出發,他知道的,不用着急。”
梁昭欲言又止。
“他讓我們相依為命。”
梁昭不大高興道:“……他怎麼不和我說?”
“騙你的,”宋訣說,“他會想辦法和我們一起的。”
梁昭的情緒明顯好轉,“他沒參加公開課,真的可以和我們一起嗎?”
宋訣指着不遠處一位穿着貂皮的同學:“梁昭你過來,過來看,咱們上公開課的時候那位同學也沒來吧。”
還真是。
梁昭看到那位同學的眼睛往他們這兒望,和他對視一眼後,立刻看向别處。
梁昭問:“你們認識嗎?”
“不算認識,”宋訣說,“但是秦赫奕好像認識他,還叫他一起打籃球。”
秦赫奕為名正言順請他上場,讓籃球隊的大前鋒表演了一個平地摔,演技拙劣,毫無技巧。
那位穿貂皮的同學叫良堂,秦赫奕直接說出他的名字,問他願不願意玩一下。
秦赫奕說得誠心誠意,隻是他轉身後的笑容令人發怵,有什麼深仇舊怨似的。
能上場一起玩,良堂求之不得,他自覺身體素質很好,跑得快跳得高,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隊長會幾次拒絕他的入隊申請。
這會兒能加入,打半場也高興,還是和秦赫奕他們一起打。大家都說秦赫奕好,真沒說錯,邀請他一起打籃球的秦赫奕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良堂跟着跑了大半場,跑得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愣是沒摸到一次球。
為此,秦赫奕還說辛苦他了。
他沒有想太多,樂呵地說打得很過瘾,問他們下次能不能再帶他一起玩。
良堂覺得是因為雙方戰況實在焦灼,而他是臨時湊數的新人,不知道他們的戰術,沒有隊友默契,所以跟不上他們的節奏。
他想着能和秦赫奕他們一起打籃球已經很好了,場下有很多人為他們歡呼,自己把自己勸好了。
一起打可以啊。
秦赫奕擰開礦泉水瓶蓋,“下次有機會再一起玩吧。”
良堂忽略他敷衍的神色,興緻盎然地說着下次,還問下次能不能把球傳給他。
秦赫奕微笑着說“沒問題,下次再說”,如果良堂沒有欺負過梁昭的話。
如果良堂真的像他現在表現得這樣,而不是仗勢欺人,他們可以一起玩的。
因為隊長見過他在校外欺負一個戴着眼鏡的小同學才不讓他加入。那位同學是初中生,家長鬧到學校來卻不了了之。
都說良堂同學背景深不可測,秦赫奕才不管,上輩子他欺負梁昭,他們打過一架,沒分出勝負,這回他先下手,提前欺負他一下。
既然跑得挺開心,想多跑跑,秦赫奕沒有理由拒絕。
隻要良堂别找梁昭的麻煩,不再欺負梁昭,欺負别人,他以後也不會戲耍他。
宋訣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秦赫奕的表現太奇怪了。
可是秦赫奕不會主動與他人交惡,他為什麼要愚弄别人,待良堂離去,宋訣問他緣由。
秦赫奕說得随意,就是腦子裡想到什麼就說了。
“他叫良堂,和梁昭的‘梁’同音,我心情不爽,所以欺負他一下,怎麼了?”
“……”
“真的很不爽。”這個人怎麼還能和梁昭一起去集訓,明明重來一次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