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訣：“他有什麼不舒服，他還想背我去醫院。”

秦赫奕說：“哦，助人為樂嘛，我們梁昭是這樣的。”

梁昭小聲說：“宋訣突然間不舒服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要找秦赫奕，被宋訣攔住。宋訣說喝點燙水就行，别吵醒秦赫奕。

這裡是秦赫奕的家，梁昭不熟悉環境，不敢随意走動。

宋訣出去沒一會就回來，抓着梁昭的肩膀搖晃兩下，說看見秦時月了。

之後就聽見秦赫奕的聲音。兩人都很意外，不知秦赫奕有什麼神通。

梁昭問：“你來找宋訣嗎？他看起來比剛才好了一點。”

“他是滿足口腹欲，不顧自己死活。”秦赫奕拉起梁昭的手往房間裡去，“我來找你，隻是來找你的。”

宋訣回頭道：“你這話說得也不關心我死活。”

“等醫生到了，全部檢查一遍，”秦赫奕說，“我太關心你們了，都給我做個體檢吧。”

梁昭愣住：“我，我也要嗎？”

“檢查一下，很快的，”秦赫奕說，“我也做，我和你一起。”

除了入學體檢，他其實不太清楚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況，醫院也沒去過。

身體不舒服大多是在校醫那裡看的，感冒發燒忍忍就過去。

見宋訣不反對，梁昭就同意了。

隻是秦赫奕剛才對别人的态度真的有點兇，他竟覺愧疚。

仔細想想，關他什麼事。宋訣就很坦然，吃完藥回床上躺着了。

“我聽到你在外面說話。”梁昭說。

秦赫奕止步，解釋道：“那位阿姨是新來的，碰到我爸那個不太靠譜的人，我隻好提醒她一下。”

梁昭想了想：“嗯。”

秦赫奕說：“你别怕，我是擔心你。”

“也不用……”

“如果是你生病受傷，我會很生氣，”秦赫奕說，“不會隻是提醒她。”

秦赫奕站在夜色裡，昏黃的光線落在他眉宇間，忽明忽暗。

梁昭覺得他好像有些變化，又說不出哪裡變了。

“我不會受傷。”梁昭安慰他。

秦赫奕摟住梁昭的脖子，捏捏他的耳朵：“是嗎？那你要做到啊。”

梁昭的耳朵立時開始發燙，臉頰也慢慢變紅。

“怎麼做到呢？”梁昭不知道。

秦赫奕坐在床邊，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即往後倒去。

怎麼做到呢？

梁昭從前總是生病，不肯吃飯，夜裡睡不着，躲到陽台上吹風。

沙發床很軟，像梁昭的手一樣軟。秦赫奕稍稍起身，去勾他的手指。

梁昭不動聲色地躲開。

“要做到很難，”秦赫奕說，“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呢？”

梁昭點點頭，又搖頭，“你現在躺在這裡，我怎麼睡。”

他僅存的困意消失無蹤。

秦赫奕怔然，片刻後往旁邊挪了半個身位，“你睡。”

“好吧。”梁昭小心翼翼地躺在他旁邊，睜大眼睛，眨巴眨巴，心道秦赫奕怎麼還不回自己房間。

沙發床上有些擁擠，兩人并肩，手臂緊貼着手臂。

秦赫奕說：“我想和你呆一會，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睡不着。”

梁昭笑道：“以前也沒有啊。”

“以前有的，”秦赫奕說，“我夢到過，我無數次在想。”

以前有的，秦赫奕沒想隐瞞。

梁昭和秦赫奕已經表明心意，心照不宣。确實沒什麼好害羞的，梁昭想。

“我夢到過你，和我，”梁昭說，“夢裡我們很好，又不太好。”

秦赫奕若有所思：“為什麼不太好？”

“我們在談戀愛，你很好，”梁昭說，“可是我夢見我不開心，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開心。”

他偶爾會覺得生氣。

和秦赫奕談戀愛為什麼不開心呢？梁昭不理解梁昭。

“是生病了嗎？”梁昭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

“嗯，他生病了，”秦赫奕說，“開心變成了一件需要花費力氣的事情，他沒有好好吃飯睡覺，沒有力氣開心。”

梁昭歪頭看他。

秦赫奕擡起手臂，蒙住眼睛，“他也不想，他隻是沒有辦法。”

梁昭若有所思，問：“秦赫奕會覺得累嗎？”

秦赫奕沒有回答，像是睡着了。過了很久，他說：“會的，秦赫奕會覺得累，梁昭不肯吃飯秦赫奕就陪着他不吃，梁昭不想睡覺秦赫奕就不睡，梁昭身體不好，秦赫奕也不要好了。”

此時此刻，梁昭躺在他身邊。秦赫奕仿佛在隔空對話。

“但是，不怪他。”

梁昭有些困了，揉揉眼睛，說：“醫生什麼時候來？”

秦赫奕說：“天亮吧。”

“秦赫奕。”

“嗯。”

“和你在一起很開心，隻是看着你就很開心，”梁昭說，“我不想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