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風裡一起長大,在雨中一起跑着分别,又在世界的不同角落裡為自己的人生和擁有對方的未來奔走。
帶着對彼此的思念吹着來自大洋對面的海風,對或蔚藍或灰白的天空訴說着分别兩地的思念。後來思念終于有了跨越地域和時間的能力,它們離别又重新交彙,負面情緒終于在我們面前漸漸消失。
岩泉一和我的人生就像是普通的平行線,即使沒有對方也會過得很有條理。但我總覺得,隻有這兩條線不再平行的時候,才是我們真正的人生。
岩泉一對七歲的我來說是想認識的“新朋友”,對十五歲的我而言是加餐的蟹□□和厚蛋燒,是十八歲一擡頭就能看見的悸動和依賴,是我二十八歲平淡人生終于等到可以稱得上并不平淡的另一半。
不值得一提的相遇,很普通對吧?
它很平淡,不夠轟轟烈烈,沒有愛恨情仇的大起大落,更不是令人滿意而落淚的浪漫愛情故事。
我和岩泉一之間隻是兩個人對彼此的依賴和已經成為習慣的陪伴,而纏繞在它們之間的,則是深深紮根在我們骨血裡的愛。
在我眼裡,有岩泉一在的每一天都很足夠精彩。
…
今天是6月10日,我男朋友岩泉一先生的生日。
今天岩泉被國家隊的教練們喊去開會,作為營養師顧問的我正常休了周末。所以我就提前和宮侑商量好,讓他想辦法拖住岩泉一,讓他晚一點回家,如果攔不住他必要的時候可以給及川徹打電話。
「哈?前輩你知不知道岩泉前輩對我們有多恐怖,我肯定打不過他的!」
我失笑,想起來上次宮侑在休息室模仿岩泉一被角名倫太郎拍下來,還上了日推榜單的事情。
那天岩泉回來以後又好笑又有些無語地跟我複述這件事,當天我就給宮侑發消息,問他有沒有小一本人生氣的視頻。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來着,對,說隻有我會覺得像大家的父親一樣成熟穩重的小一可愛。
「拜托阿侑,不是讓你揍他,是我要給他準備生日驚喜啦。」
「哦哦——原來是這樣,那交給我吧(°з°)!」
搞定國家隊那邊以後我告訴了及川徹,告訴他我可能需要他拖延時間。及川徹在大洋彼岸拍着胸脯保證隻要我需要就給他發消息。
一切都準備就緒。
我把手機提示音打開後把我們家的大門反鎖住,以防岩泉一突然回家看到我的“半成品”。
今天天氣真的很好,即将落下的夕陽微弱卻強大的光穿過陽台和窗戶,以最柔和的姿态輕輕落在花瓣上。
看着在光裡綻放的它們,就像我和岩泉一也在這棟小小的屋子裡和我一起度過了又幾個春夏秋冬一樣,每天感受着有細微變化的不同角度的光,感受窗戶打開時吹進來的微風。
和我的小一在一起的日子總是惬意又自由。
有人說人的血液每七年更新一次,所以第七年會對自己愛的人産生負面的感情,會有“七年之癢”的說法。可我和岩泉一已經擁有快三個七年了,如果每七年的我都是全新的我,那麼我就是在愛與愛的破碎碰撞中重複“愛上他”這件事。
這個世界太無趣又太絢麗,我還有很多東西想和岩泉一一起去看,還有很多事想和他一起去做,我想跟他一起再度過很多年。
我把家裡可以看見的地方都挂滿了小恐龍氣球,又在地闆上重新鋪了像日落時分晚霞一樣發粉的漸變色地毯。
窗邊擺滿了各種顔色的桔梗——我對你真誠不變的愛。
我在客廳擺好了桌子,在桌子上鋪上了前段時間新買的日落色帶着流蘇的桌布。桌布中心放着花瓶,花瓶裡面插着和陽台如出一轍的各色桔梗。我把戒指放到桌子上,把給他準備的生日蛋糕放到玄關的置物桌上。
我們房子的裝修風格本是極簡風的配色,在我的一番作為下變成了賽博朋克和法式浪漫的融合。
這兩種風格結合在一起真的很奇怪,就像一開始的我和小岩。
可是它們又在某個時刻奇妙地達到了一種不可破壞的平衡,形成了獨有的新的風格。
整理完這一切後我站在玄關看我擺的東西們的位置,确認他進門的第一時間就能看見我擺好的各種裝飾物。我又心裡過了一遍岩泉一回來後行動的軌迹,構思好要對他說的話。
接着,我去房間裡換了我最喜歡的裙子,化好妝後搬來一個坐墊,把反鎖轉回去,确保他回來的時候能和平常一樣普通地走進家門。
一起準備就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夕陽落在地平線,今天的主人公終于姗姗來遲,踏着茜色的光準備開門。
在他開門的一瞬間,我舉起準備好放在玄關置物桌上的生日蛋糕,穩穩站定到岩泉一面前。
我聽到進門的岩泉一嘴裡說着什麼宮侑今天莫名其妙總纏着他說話,還讓角名站在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麼,及川徹那邊明明是淩晨卻非要拉着他打電話……
“歡迎回家小一,生日快樂!”
被我打斷碎碎念的岩泉一笑着說謝謝,他換好鞋以後接過蛋糕想把其放到餐桌上,卻因為家裡的“異樣”停住了腳步。我從岩泉一身後挪到面前,把蛋糕再次拿到手裡放好。
我背對着接下來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腳步停頓了一刻,深呼吸,從背後拿出剛剛放蛋糕時從桌子上拿起來的戒指。
我轉過身,把戒指盒子舉到我和岩泉一之間,打開盒子後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把戒指正對着面前的人,并忍不住地彎了眼睛。
我又一次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其實以為我一切都準備好了,但真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會很緊張:
“岩泉一,生日快樂。”
我頓了頓,繼續說:
“請和我結婚吧岩泉一先生。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的記憶其實我已經很模糊了,我隻記得這麼長時間你都一直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扮演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頭腦清晰的人,他們說看說你的眼神像豹子,我覺得很形象。隻盯一個獵物,可以蟄伏很久,然後堅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理性又靠譜。”
岩泉一臉上的激動是我們從前相處的每一刻每一秒都沒出現過的。我感覺他似乎是想接我的話回應些什麼,于是我騰出一隻手放到他面前,做噤聲的手勢,希望他讓我先說完。
我說:“謝謝你治愈了七歲的我,謝謝你站到了十七歲的我的身邊,謝謝你現在還在愛我。”
岩泉一,你知道嗎,那年日本下雨的時候我在想遠在加州的你。
我在黑暗的房子裡許願,看着一絲又一絲的雨線從天上落到地上,不斷重複,我覺得它們好可悲,獨身一人,生命短暫。
可是我們這樣的普通人類又何嘗不是這樣?所以我在那一刻心裡的思念達到了濃郁的最巅峰,我希望能早點再見到你。
我在許願,我真的很想你。
然後那天你就回來了,你說你不會走了。于是那天我悄悄在雷聲和雨聲中作出決定——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生日快樂小一,今天最重要的禮物應該是我自己,因為我想和我的小一永遠在一起。”
可能在我們的朋友們眼裡岩泉一和我最後一定會提交婚姻屆并走入婚姻的殿堂,求婚這種屬于流程之内的事情肯定會被安排好。但是所有人好像都覺得“求婚”這種事肯定是岩泉一先提。
當我把我的計劃告訴及川徹的時候,他就問過我為什麼求婚我會想先來。
我說當然是因為我愛岩泉一。因為我恃寵而驕,因為我知道岩泉一一定會答應我,因為我想讓岩泉一看到我和他一樣熾熱真誠的愛。
因為……因為岩泉一愛我。
我和小一不分伯仲的愛跨越了很多段時光,期間我也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他鬧過脾氣。
每一次小一都是先和我道歉,再用笨拙的語句哄我,讓我不要生氣。岩泉一不知道錯的人不是他嗎?他知道的。
他隻是更在意他有沒有在愛情裡和在我的心裡犯錯而已。所以真正缺乏安全感的人也不是我。我甚至覺得哪怕有一天世界末日到來了,如果我們必須要死一個,岩泉一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求生的機會讓給我。
這麼說有些搞笑,我把我們真男人小一塑造得有些戀愛腦,但是這隻是一個比喻嘛。
岩泉一就像割裂我時間縫隙光和暗的交接處的神,永遠能把我情緒崩潰時無法連接到一起的兩個事物重新焊接在一起,并組合得更好。然後他會默默地待在我的身邊,等我去依靠他,或者等我自己站起來。
因為電閃雷鳴,屋子被黑暗吞噬的時候他是唯一照亮屋子的光源。
因為世界暗沉一片灰白的時候他帶來了唯一的色彩。
因為我的世界普通而單調,可是這片天地裡有岩泉一,所以我想它可以是最與衆不同的存在。
我身邊,身後永遠有人在,所以我從不畏懼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所有的決定和選擇都會被岩泉一支持。
所以……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的人是我,離不開他的人是我。
為什麼我不能求婚呢?
回過神來,我繼續看着面前情緒激動的人,我笑着,看着他的眼睛又說了一遍:
“小一,最重要的禮物是我哦。”
我從盒子裡取出戒指,手指因為激動有些顫抖。我抓起岩泉一的左手,捉住無名指便強行把戒指給他戴上——嗯,剛剛好。
我把他的手舉起來欣賞,很好,特别滿意。
“你……太狡猾了。”
他的眼神從怔住漸漸變得好像有水光泛起,眼圈紅紅的,緊接着下一秒,岩泉把我摟住。我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一點濕,但面前這個鐵血真男人似乎不願意讓我拆穿,所以我隻能保持沉默,并壓抑着自己計劃成功的笑意。
岩泉一在這時候同樣從包裡掏出來一個戒指盒子,像計劃被打亂一樣破罐子破摔地拿出來,單膝跪地舉到我面前:“雖然被你搶先了,我想說的話也都忘完了,但是……”
但是謝謝你這麼多年的陪伴,謝謝你一直相信我,謝謝你一直堅持做自己,并一直讓我明白我們的未來也可以清晰明了。
最重要的的是,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愛我,也一直接受我愛你。
——岩泉一這樣對我說着。
等他想起來他面前的女朋友,不,未婚妻還有話沒說完,自己似乎也隻顧着激動和說自己想說的話的時候,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快點站起來不然腿會不舒服。
等他站定,同樣紅着眼眶的我清清嗓子,看着眼周泛紅又面帶笑容笑得傻兮兮的人,伸手讓他給我戴上他準備好的戒指,我擺了擺自己左手無名指,問道:
“生日快樂,要結婚嗎,岩泉一先生。”
生日快樂小一,要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