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是會開花結果的,所以我隻是想在自己對未來負責的時候,也看見你功成名就的樣子。
宮城,青葉城西,畢業前的初春。
我和我的現任男友及川徹在争吵。
“你一直問我為什麼沒有告訴你我要去阿根廷讀書,那麼你呢?阿徹,你希望我去嗎?”
站在我面前的及川徹在聽到這句話後忽得變了臉色,明明這天的溫度算得上“溫暖”,我卻覺得我們之間的氛圍冷得不像話。
從一周之前老師在走廊叫住站在及川徹旁邊的我,問我阿根廷的學校那邊的錄取通知發來沒有的那天起,我們就在冷戰了。
今年春高之前,我就從及川徹口中得知了他要去阿根廷打球的消息。
排球部的後輩們都覺得他亂來,但我覺得隻有這樣才算得上是及川徹的本性。
強大,驕傲,充滿自尊。
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就是了。
大概是情侶之間奇怪的心照不宣,我沒有問我們之間的未來要怎麼樣,他也沒提分手的事,我平淡地接受了這件事。
及川徹那天問我,如果未來有一天要和他異地戀了,我會不會明天都想他。
我回答的什麼來着?
對,我說:“我會在那之前和你分手。”
回過神來,我在等及川回答我的問題。
“我……”
“你看,我們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去哪,也不是你去阿根廷或者我也去阿根廷。”
我不知道剛剛從男朋友變成前男友預備役的及川徹想回答我什麼,但我實在無法忍受我們之間的氛圍。
我快速把手裡的書和資料裝進包裡,三兩下整理好,拉上拉鍊,扣好包上的搭扣。裝作完全不在乎的樣子,推開擋在我座位前的比我高大半頭的少年。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及川徹低頭沉默着,好像沒有在看我。
但他應該在看我。
“為什麼要因為别人改變自己的未來?”
我踏出教室的那一瞬間,隐約聽到身後的他對我這樣說。
不是的。
阿徹,其實不是這樣的。
我和及川徹是高二的時候在一起的。
有一天放學,我突然發現包裡的筆記本似乎不是自己的,翻開封皮才發現是後桌岩泉一的。
我就說這種收筆記的方式真的有很多漏洞。
看了看時間,排球部的練習應該剛剛開始,我就想去找岩泉換回本子。
與此同時,在排球部放好包的岩泉一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拿回來的書本,意外的發現了不屬于自己的筆記。旁邊的及川徹看他表情不對,一把拿過筆記本,發現是女孩子的字。
“什麼嘛小岩怎麼有了這麼親密的女孩子!”
岩泉一無語:“别瞎說混蛋川,應該是前桌的,我們班收筆記的方式比較亂,很容易拿錯順序。”
“诶!那你趕緊還給人家啊。”
及川徹手裡拿着那本筆記,認真翻着,從腦海裡翻出來筆記本主人的面龐。
啊,是她啊。
那個可可愛愛的女生。
在敲開排球部的門的那一刻,我剛好看見及川徹練習發球。心髒因為對方迅猛的發球不由自主地緊了一下。
——好酷。
本來準備待在一邊等他們休息,但我沒想到剛剛還在全神貫注發球的人會來主動跟我搭話:“你是來找小岩換回筆記本的嗎?”
我點點頭:“是的,岩泉同學在嗎?”
“小岩!寫字很漂亮的女生來了哦~”
我聽見他這句話臉一紅,心裡想的卻是這人怎麼都看過我寫的字是什麼樣了?
過了沒多久,岩泉一看見我來了也停下了練習,我們在及川徹兩側站着向對方鞠躬道歉。換回筆記本後,不想打擾他們的練習,我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及川徹似乎是在看着我這邊的方向。
我和所有的女高中生喜歡帥哥,喜歡運動系性格好的男生,喜歡像偶像一樣的排球部。
喜歡裡面最引人注目的及川徹。
于是我對他說:“再見啦。”
他笑眯眯地向我擺擺手,說下次再來看他們練習。
“為什麼最近及川同學去隔壁班去得更頻繁了呢?”
“因為有想見的人啦。”他這樣回答說。
從那次對話開始,我和及川徹聊天的次數也變得多了起來。
某一天他走到我們班門口,向我招手示意,我看了看後桌趴着睡覺的岩泉一,以為及川想讓我幫忙把他叫醒,但門口的少年似乎并不是這個意思。
我走到教室門口,及川徹說:“你的筆記,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诶,咱們明明不是一個班的,筆記有什麼好借的。”我頓了頓繼續補充:“我和岩泉上課學的東西是一樣的。”
及川徹無奈:“因為我喜歡你的寫字。”
“那你更喜歡我的字,還是更喜歡我?”
我被自己不過腦子的話吓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但想法還沒有變成行動,及川徹就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回答。
“喜歡你,我更喜歡你。”
“……”
我感覺自己的臉“轟”地一下就紅了,想從及川徹臉上看見些許開玩笑的痕迹,但他表情嚴肅得像輪轉發球一樣認真。
“你的回答是?”
我快步走進教室,随便拿出一本筆記,返回教室門口,把它放到及川徹手裡。
“它說它也喜歡你。”
事情發展得很快,從無意中的認識,到錯拿筆記本的真正相遇,到在一起,一切都出人意料。
也因為在一起得出人意料,所以冷戰分開就更不同尋常。
我不知道及川徹後悔的程度是多少,但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比“和他分開”更令人懊惱的事情了。
阿根廷,同年南半球的冬天。
無數次偶遇後,今天是及川徹第六次約我出來,我第一次答應。
和他相對無言地吃了頓飯,我感覺我們之間的溫度比冬天室外的空氣還要寒冷,我受不了,所以想離開。
在離開的想法冒出來時,我聽到了及川徹今天對我說的第一句關于我們之前吵架的話。
他說話似乎是比之前慢了些,語氣裡隆重的占比似乎更多了些:
“你還在生氣嗎?别生氣了吧。”
我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并非沒有苦衷,真正讓我生氣的還是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我眼裡很重要?别想太多了,我都說要分手了。”
如果讓我當面跟他解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比讓我死了還難受。
我能理解他心中的驕傲不允許我為了他“舍棄”自己的未來,但他和我争吵的時候又有沒有問過我我的想法呢?
我也隻是想在自己的未來可以燦爛的前提下,也看見一點屬于他的開花結果。
選擇來阿根廷讀書不全是因為及川徹,因為我想看更多的風景,學更多的東西。隻是在阿根廷看見那些不一樣的風光時也許會有及川徹在身邊,因為這裡有及川徹,所以我最終選擇了它。
我感覺自己那些沒說出口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傾瀉的出口,它們具象化成眼淚,彙集到我的眼眶中。
诶呀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