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hhh,我也在排球部。」
我産生了好奇,追問他:「你現在在打什麼位置?」
Rin回複:「副攻手。」
還是副攻啊。
我開始想象那個出現在有大海的照片裡,身材修長的少年跳起來,攔網和配合二傳手打出快攻時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莫名其妙地把那個側臉和角名倫太郎的樣子重合在一起。
角名眯着眼睛,任由汗水順着臉頰落下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尤其是攔下一球後得意的神情,像用陷阱捕獵而得逞的狐狸。
回過神來,Rin給我發來了很多照片,他說是最近這些日子拍的。
我盯着手機屏幕看對面人發來的照片,凡是室内無一例外與排球和體育館有關。
好想問他在哪裡上學,好希望他會是那個我覺得和他相似的人。
好想和他面對面說話。
雖然按捺不住好奇心,但是字到指尖卻改變了想法:「你為什麼喜歡拍照呢?」
Rin回了一個狐狸捧心的表情包,回答:「因為拍照是對生活的一種記錄。」
對面再次發來一張照片。
是Rin在單手拿排球。他用力的青筋有些凸起,清晰地分布在手上。顔色分明的圖片在稍暗的燈光下讓我萌生出了一種沖動——一種想跨過屏幕,牽住這隻手的沖動。
我看着他發來的圖,鬼使神差地點了保存,并開始胡言亂語:「你更喜歡排球還是更喜歡拍照?」
Rin在第一時間讀了來信,狀态變成了很多次“正在輸入中”,但是我一直沒收到他的回答。
我追問「Rin醬不要已讀不回嘛,是喜歡什麼呀,不會是我吧?」
過了一會兒,他回答:「很喜歡。」
我明明是在問他“yes or no”,對方給我的感覺卻是回答了“or”。
我再次追問:「喜歡什麼?」
Rin:「你是笨蛋。」
诶,他怎麼罵我。
「幹什麼說我?」
對面秒回:「我沒有。」
一來一往後,我想轉移這個有些接近結束的話題。回想起剛剛他拿着排球的樣子,小臂看上去也很結實,對他誇贊了一番後直球切入:「拍張腹肌給我看看嘛。」
Rin這次發來的小表情是狐狸搖頭比叉,他說:「……才不要。」
不公平嘛。
不回答問題就算了還拒絕了我的請求,明明平時答應其他事都很爽快的。
但是很奇怪,這體育館怎麼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看着他昵稱的三個字母,我突然想到了什麼:Rin,倫,倫太郎。
角名倫太郎。
在排球部的日子自由也快樂。稻荷崎高中作為排球強校,後備力量充足,平時根本輪不到我做重活。
于是我的工作變成了記錄和打氣。
偶爾我也會喊排球部的大家在休息的時候看我這邊,我會給他們拍照。每次扭頭我都會看見角名倫太郎的側臉,就像是從看我的方向剛扭過頭一樣。
和Rin的分享變得沒有之前那麼頻繁,我開始真正地享受高中生活。
但減輕發送頻率的真正原因是——我懷疑Rin就是角名倫太郎。
焦急,按捺不住的情緒從我的猜測冒出苗頭後就不斷生長。我想試探性地給Rin發了一些關于排球部的大家的照片。
輸入又删除,角名倫太郎在屏幕那一邊看見了太多次“對方正在輸入中”。
在我即将發出試探性的文字時,Rin以熟人的口吻喊了他作為網友并不知曉的名字。
「是你吧。」
他問我。
第二天,稻荷崎高中體育館。
角名倫太郎把我拉到不太明顯的角落,沒頭沒腦地說:“我一開始就猜到是你了。”
我無奈,覺得有點丢人:“我也發現是你了嘛,隻是不敢确定。”
角名倫太郎笑着把手放到我頭上,揉了兩把:“笨蛋。”
我排開他的事,踮起腳想去揉他的頭發:“才不是。”
眼尖的宮侑在球網邊上看着在拉拉扯扯的我們,大聲喊:“經理怎麼隻摸角名的頭!”
我第一次看見阿蘭前輩的臉變得這麼白:“阿侑你别太離譜了,看球看球。”
“果然嘛,這兩個人。”
北信介說。
很早之前和Rin聊天的時候我就一直覺得很自由,很開心。後來接觸到角名倫太郎,這種感情再次疊加。
我多次想,這兩個人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是同一個人。熟悉、輕松、平和,這是“他們”共同給我的感覺。
幸而直覺和希望變成了現實,微微的野心也變成了現實。
我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
我們這一屆參加的第一年春高,稻荷崎男子排球部作為兵庫縣代表,在全國大賽上拿了季軍。
高二那年,稻荷崎止步十六強,在第三輪比賽敗給了宮城縣代表烏野高中。
角名倫太郎挑釁對面那個一年級副攻手的時候,嘴角帶着的笑讓我感到非常熟悉。我看到他攔下對面扣球的時候,腰彎成了一個離譜的角度。
教練說:“倫太郎今天非常在狀态。”
平淡的角名倫太郎,因為排球,感情産生了巨大的波瀾。
北前輩在替補區穩穩地鎮守後方,宮侑和宮治打出的離譜快攻,阿蘭前輩作為王牌主攻手扣了無數個強勁有力的球。
我看見同伴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打出了一場精彩的比賽。
雖敗猶榮,無需追憶昨日,昨日已足夠精彩。
我背好包後準備跟着大家離開場地,但角名接過了我的背包,和我并排走出東京體育館,回到住的地方。
我遞給旁邊努力比賽後的少年一袋能量果凍,抿抿嘴勾起嘴角:“彎腰攔住烏野那一球很帥哦,倫太郎。”
角名臉上殘留的是運動過後餘留的紅暈,但他的耳朵也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在他擡頭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我時,我猛地反應過來——我剛剛是不是喊他倫太郎?
“喊我倫太郎的你也很可愛。”
“诶……哈?”
角名倫太郎歎了口氣,對自己的話進行補充:“我喜歡你。”
我點點頭,有一種“這一天終于來了”的坦然,但也帶着莫名其妙的激動:“我也是。”
從我們第一次看到對方發出的照片時,命運的轉盤就已經确定了結局。
幸運的是各種巧合讓我們提前相遇,哪怕不認識Rin,我也會被倫太郎吸引。
這是獨屬于我們的故事。
兵庫縣,稻荷崎高中。
一個升上高三後普通的社團活動日。
我故作高深地拍拍坐在地上拉伸腿部肌肉的男朋友的肩膀,問他:“倫太郎,你喜歡拍照嗎?”
“拍照隻是對生活的一種記錄。”角名倫太郎停下已經完成的拉伸運動,站起來拉住我的手。他帶着笑捏了捏我的手指,但故作正經地回答這句我早就明白的答案。
“那倫太郎是喜歡排球還是拍照?”
“都喜歡。”
得到了我們都心知肚明的回答,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喜歡我嗎?”
不出意外,但讓人臉紅:“很喜歡你。”
我知道角名說完話後帶着揶揄的那一眼到底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想起來那天的對話和我的遲鈍。
被他握在手裡的手指壞心眼地撓他手心,手指的主人則是故意問道:“那可以拍一下你的腹肌嗎?”
角名的力氣自然比我大的多,他捏住那隻作亂的手,和它十指相扣。說出來的話并不算拒絕:
“诶?一般情況下的一般人不可以。”
我湊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追問道:
“那怎麼樣才行?”
角名松開我的手,和我錯開一步後又拉住我的手腕。
趁大家不注意,我們一起走進了體育館的雜物室,并關上了門。北前輩向來注意社團環境的維護,哪怕阿侑阿治天天打架鬧事兒這裡也不會太亂。隻是我還沒再次看清這個熟悉地方,外面的光就被關閉的大門遮住。
在光完全消失之前,角名倫太郎脫下了運動T恤,裸露了整個上半身。
我想假裝不知道,但眼睛盯上去的刹那臉就紅了。
想摸,但怕男朋友覺得我是變态。
角名倫太郎摸索着走到門邊,打開了燈。和體育館明亮的燈光不同,這間儲物室的光不算很亮,但卻是溫和的暖色。
光打在我面前人的身上,讓本就“有條有理”的肌肉顯得更加清晰。
我幾乎要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不過……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不屬于這個前提,對我來說更不是一般人。”
見我沒有反應,他無奈地戳了戳面前人的臉頰,補充說:“拍吧,别發給别人。”
“咔嚓——”
Rin是Rintaro的Rin,倫太郎口中yes or no的or,意思是很喜歡你。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