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艾倫已過去了近一周。
王悅宜坐在地下醫院辦公室,一邊看着窗外逐漸變得昏暗的光線,一邊翻看手中的病例。
砰——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個中年女人扶着一個男人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你?”
“求求你們,救救我丈夫!”在王悅宜開口之前,女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女人臉上滿是淚痕,衣着褴褛。
她扶着的男人則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發,不停地呻.吟出聲:“别過來!别靠近我!它們在啃食我的大腦!”
王悅宜見狀擡眸正看見黃凱站在辦公室門前,于是招呼道:“黃醫生,快準備病床,先安置患者。”
聞言,黃凱沒有動,有些猶豫地看向門外,薩利院長正從辦公室門前的走廊走了過來,滿臉寫着不悅。
“發生了什麼事?”薩利院長推了推眼鏡,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對夫婦身上。
“薩利院長,這位患者似乎情況緊急,我正準備——”
“不必了。”話沒有說完,薩利便打斷了王悅宜的話,轉向中年女人,“抱歉,請帶着你的丈夫離開。”
聞言,女人哀求道:“求求您!我丈夫已經這樣三天了,他一直說有東西在吃他的腦子,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存在的東西!”
“那裡!那個黑影在動!它要來吃我了!”男人突然面色大變,指着醫院角落,驚聲尖叫起來。
薩利院長面色不改,語氣冷硬:“很遺憾,地下醫院不能接收你的丈夫。”
“我、我們可以付錢!”女子急切地翻找口袋,卻隻摸出幾枚舊得發黑的賽博币。
薩利院長搖頭,冷哼一聲:“抱歉,這遠遠不夠。更重要的是,你丈夫的病情我們處理不了。”
“不會的,您一定有辦法!這裡是徹蘭市最好的醫院!”中年女人伸手緊緊抓住了薩利的白大褂。
“黃凱,送客。”薩利冷冷道。
黃凱不情願地上前,試圖将女子扶起:“這位女士,您先别着急……”
“再不離開,我叫保安把你們扔出去!”薩利聲音不大,但語氣不容拒絕。
中年女人被吓得渾身一顫,但口中仍舊不住喃喃:“求求您,哪怕給他止止疼也好啊……”
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薩利對一旁的仿生保安點了點頭。
兩名仿生保安上前,一人扶起男人,另一人拖着不停哭喊的女人,強行将他們帶出了醫院大門。
整個過程中,王悅宜一直皺着眉頭,一聲不吭。
砰——
醫院大門被關上,薩利瞥了王悅宜一眼,說道:“别那麼看着我,王醫生。你是醫生,應該明白有些病,不是我們能治的。”
說罷,他轉身離開,留下王悅宜獨自一人站在原地。
“黃醫生,剛才那名患者到底怎麼了?”待薩利離開,王悅宜蹙眉好奇地問道。
黃凱四處看了看,确認沒人注意這邊後,才歎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剛才那個男人患的是腦蝕症,應該是由數據蠕蟲引起的。”
“數據蠕蟲?”
“嗯,數據蠕蟲是一種能寄生在大腦中的病毒,會吞噬腦組織,導緻寄生者産生幻覺和出現精神錯亂。最後……”黃凱做了個倒地不起的動作。
王悅宜眉頭緊鎖,問道:“傳染性如何?”
“接觸傳染,但幾率不高。主要感染對象是那些長期在大裂縫下工作的礦工。”黃凱再次歎了口氣,緩緩道,“那裡環境條件極差,常年不見陽光,特别容易滋生數據蠕蟲。”
“有治療的方法嗎?”
“理論上有。”黃凱湊近王悅宜,将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需要克魯格亞的黑血加上克拉克庫公司的基因鎖納米酶,在絕對零度下混合……”
王悅宜聞言一挑眉毛:“聽起來很複雜……”
“想要獲得克魯格亞的黑血或許可以找異能者幫忙,但是最難搞到的是基因鎖納米酶。”黃凱搖了搖頭,“在徹蘭市,這玩意被六角幫把持着,一劑要賣到5000賽博币。”
“五千?”王悅宜倒吸了一口氣。
“沒錯,所以薩利院長才會趕他們走。”黃凱指着那對夫婦離開的方向,攤了攤手,“你看他們的衣着,絕對拿不出這筆錢。”
聞言,王悅宜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下午六點,王悅宜騎着磁懸浮摩托車穿過大裂縫附近的區域。
這裡的空氣比其他地方更加渾濁,路人也明顯減少,隻有零星幾個穿着粗布衣服的人匆匆經過。
“啊啊啊啊……”
就在這時,王悅宜注意到路邊蹲着幾個人,正不停地抓撓自己的頭部,面色慘白,表情痛苦。
“别過來!别過來!”
熟悉的喊叫聲讓王悅宜不由得停下了摩托。
循聲仔細一瞧,她發現路邊那幾人全都穿着礦工的制服,看起來和今早那個男人症狀十分相似。
“醫生!”
一個記憶中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王悅宜轉身,正對上一張疲憊不堪的臉。
身後之人正是早上那位被薩利趕出地下醫院的中年女人。
“是你……”
“醫生,求求你幫幫我的丈夫!”女子跪在地上,抓住王悅宜的褲腿不放,“我知道治他的病需要很貴的藥,但我們家真的付不起那麼多錢……”
“你……”
王悅宜正欲開口,中年女人又抹了抹眼淚,哀求道:“醫生,我丈夫是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我們還有一個隻有三個月的孩子……”
“你丈夫在哪?” 王悅宜看着眼前女人紅腫的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中年女人指了指不遠處的簡易棚戶,道:“就在那,他現在疼得幾乎無法行走了。”
沉默片刻,王悅宜再次跳上了磁懸浮摩托車:“我試試看能幫上什麼忙。”
中年女人激動地抓住王悅宜的手:“謝謝!謝謝您醫生!”
王悅宜點點頭,思索片刻後調整了摩托車導航儀的目的地,随後駕駛着摩托車朝玄武會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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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會的會客室内,墨淵正專注地擦拭着長刀“天龍”。
“什麼?你想從六角幫手裡搶基因鎖納米酶?”墨淵停下手中的動作,揚了揚眉毛。
“沒錯。”王悅宜直視着墨淵的眼睛,“大裂縫周邊已經出現多例腦蝕症患者,雖然這種病傳染性不強,但如果仍由其蔓延,依舊會有更多的人感染數據蠕蟲。”
“你知道基因鎖納米酶在徹蘭市的售價嗎?”墨淵微微搖頭,“六角幫絕不會輕易讓人接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