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宜沉默着,沒理會旁邊薩利那張寫滿“不劃算”的臉,徑直拉過一旁的手套盒。
無菌手套的膠質感貼合着指尖,她細緻地戴好。
然後,她才拿起針管,對準了黃毛那條尚算完好的胳膊,開始抽取血液。
針管裡的液體與其說是血液,不如說更像一管放置太久的變質糖漿,濃稠得吓人,顔色是那種看了就讓人心底發毛的暗紫色。
拔出針頭時,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彌漫開來——是血液的腥甜,卻又混雜着一種腐爛、發酵般的惡臭,熏得人幾欲作嘔。
連旁邊見慣了血腥場面的仿生護士,都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王悅宜拿着樣本,快步走向醫院角落的簡易化驗室
血液滴入分析儀,程序啟動。
她脫力般靠上冰冷的金屬台面,腦子裡一團亂麻……
克伯斯:”血液樣本分析完成。檢測到未知生物毒素,分子結構複雜,具有高度侵蝕性。”
“果然是……”王悅宜低聲說道,皺了皺眉頭。
克伯斯:“警告!在毒素成分中檢測到微量‘暗影苔’特征性能量殘留。”
王悅宜眉頭輕輕挑起: “暗影苔?!”
難道,黃毛中的毒與暗影苔有關?
她立刻轉身,快步回到隔離病房,語速飛快: “立刻準備手術!必須得清除壞死組織,進行血液淨化,否則他活不過今晚。”
“手術?現在這情況?風險太大了,再說… 我們可沒有解這種毒的特效藥。”薩利有些不太贊成地道。
“我知道,” 王悅宜歎了一口氣, “但現在隻能賭一把。準備手術室,我需要最好的淨化設備。”
簡陋的地下手術室迅速被騰了出來。
無影燈光線驟然亮起,那些潰爛流膿的傷口,在燈光下觸目驚心,黑色的毒血從引流管中緩緩淌出。
深吸一口氣,王悅宜握緊了手術刀。
然而,當刀鋒劃開第一層壞死組織,露出底下被毒素侵襲的肌肉和血管時,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該死……”
她咬緊牙關,極力控制着不斷顫抖的手指。
一旁的仿生護士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小心翼翼地詢問:“王醫生,您還好吧?”
“沒事。” 王悅宜打斷護士的話。
她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然後快速取出注射器,将張博士臨行前送給她的藥劑注入體内。
冰涼的藥液順着血管蔓延,眩暈感迅速減輕,模糊的視野重新聚焦。
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強烈的心悸,胸腔内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
“繼續手術。” 王悅宜冷靜地說道。
她快速切除腐爛組織,清理創面,引流毒血。
盡管眼前血腥依舊,但她的動作仍然快如閃電。
穩定劑的效果驚人,手不再抖了。但那種強壓下去的惡心感,還有心跳加速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幾個小時之後,黃毛身上的壞死組織大部分被清除,血液淨化也顯著降低了毒素濃度,他的生命體征最終趨于平穩
王悅宜摘下手套,丢進一旁的醫療垃圾桶。
穩定劑的副作用仍在持續,她疲憊地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數小時後,黃毛在隔離病房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到坐在床邊的王悅宜時,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我……” 他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我…… 活下來了?”
“暫時是。” 王悅宜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語氣依舊平靜, “你中的毒素很棘手,能活下來,算你運氣好。”
黃毛掙紮着想撐起身子,卻立刻被傷口撕裂般的疼痛擊垮,倒吸了一口涼氣。
“謝……謝謝你,醫生……”他急促地喘息着。
王悅宜目光落在他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你究竟中了什麼毒?誰下的手?”
黃毛眼中緩緩垂下頭,低聲嗫嚅道:“是……‘毒霧’……幫裡……最近才弄出來的……”
“毒霧(Poison Fog)?”王悅宜低聲重複道。
“對……一種生化武器,”黃毛的聲音更低了,“威力……威力大得吓人。我……我就是不小心沾上了一點……”
“誰研制的?”王悅宜追問,心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黃毛咽了口唾沫,眼神躲閃,最後幾乎是耳語般吐.出一個名字:“是……是風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