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已經發給你了啊！”老莫的聲音從手環中傳來。

說了一句話，他就切斷了通訊。

老莫那份加了密的分析報告，滴一聲，直接跳到了王悅宜的手環光幕上。

那字裡行間，透着老家夥特有的嚴謹，也藏着點無奈的味道。

【你送來的第一份藥劑，成分真他娘的複雜。能夠暫時壓住視覺刺激搞出來的神經紊亂，副作用也還行，不算重。】

【可要命的是那幾種關鍵生物酶，太稀有了，我這兒壓根沒多少存貨，想合成？難如登天。】

【我盡量試試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想批量弄出來，基本沒戲，别抱太大希望。】

王悅宜的指尖在三維光幕上輕輕滑過，看着這段話。

她眉心微蹙。

果然，這世上沒白撿的便宜。

報告還在繼續。

【至于那個藍瓶子……嘿，這玩意兒就有意思了。】

【主要是強效神經興奮劑，估摸着是用來壓制那些廉價娛樂芯片副作用的，讓人嗨起來忘了難受。】

【但裡面摻了點怪東西……一種從沒見過的合成酶，還有……等等，檢測到了微量的深淵能量反應！】

深淵能量？！

王悅宜握緊了手環，指節微微發白。

藍光映在她面具後的眼眸裡，情緒難辨。

老莫的文字裡，透着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

【邪門的是，這玩意兒的副作用裡頭，好像還他.媽帶了點‘好處’？】

【就那麼點深淵能量，似乎能把那些劣質芯片和破義體接口産生的神經雜訊給中和掉一部分。】

【甚至，對早期的“腦蝕症”，好像還有點緩解效果。】

【怪不得薩利那老狐狸一直抓着這玩意兒，不到最關鍵的時候都不拿出來。】

王悅宜的指尖停了下來。

薩利……他在用深淵能量來抵消劣質植入物的副作用？

他究竟是怎麼弄到這種藥劑的？

這個地下醫院的院長，危險程度遠超她的預估。

報告接着提到了蝰蛇腦袋裡的那個玩意兒。

【墨淵将聖魔混蛋腦子裡的植入物帶給我了。那個植入物，做工糙得很，跟垃圾堆裡扒拉出來的差不多。】

【不過能源核心有點怪，好像能吸收周圍環境裡的負面情緒？或者說……精神能量？】

【自毀程序連着遠程信号，八九不離十，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使者’或者‘數據幽靈’在背後操控。】

【聖魔組織的技術……路子野，呃……透着一股邪性。】

報告末尾，老莫用加粗标紅的字體敲上了一段警告。

【張博士那種神經穩定劑，副作用太大了，你給我少用！那玩意兒會讓人上瘾，還會把腦子搞壞！】

【還有，你以後要是再碰到含深淵能量的東西，不管是個物件還是個活人，想辦法給我弄點樣本回來！】

【我對這玩意兒是越來越好奇了，感覺跟徹蘭市發生的那些破事兒，都脫不了幹系！】

王悅宜關掉了光幕。

系統藥劑難搞，張博士的藥又不能碰。

暈血症……這個該死的毛病，像個定時炸彈，必須盡快想辦法拆了。

她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指尖在手環上飛快操作，把剛剛整合的情報，包括對薩利懷疑、深淵能量的發現，加密壓縮，分别發給了墨淵和軌迹。

做完這些，她站起身，沒有絲毫遲疑。

磁懸浮摩托的引擎被喚醒，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影子無聲地滑入沉沉夜色，朝着之前約定的坐标點疾馳而去。

城西，廢棄的生物制藥廠。

墨淵果然已經到了，高大的身形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軌迹倒是沒那麼安靜，正低頭搗鼓着手腕上的終端，嘴裡還念念叨叨的。

直到王悅宜的磁懸浮摩托悄無聲息地滑到近前，他才擡起頭，比了個利索的“OK”手勢。

沒有廢話，一個眼神交換，三人之間的默契無需多言。

随即，三道影子如同鬼魅般，悄然無聲地朝着工廠深處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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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留的化學藥劑味兒，植物腐爛的酸臭，再加上鐵鏽和塵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形容的“芬芳”，直沖鼻腔。

這工廠的地盤真不小，圍牆破破爛爛的，露出裡面黑洞洞的廠房輪廓。

墨淵手一擡，放飛了一架巴掌大的微型偵察無人機，像隻夜色裡的蟲子，悄無聲息地升空。

無人機将畫面傳回，三人的手環屏幕随之亮起。

工廠外圍看着挺荒涼，雜草長得比人都高。

可在無人機的熱成像和多光譜掃描下，那些僞裝起來的東西，一個都跑不了。

草叢裡藏着觸發式的毒氣噴射器，地面下頭埋着壓力感應地雷。

最瘆人的是，好幾處陰影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不自然地蠕動。

那東西形似藤曼，呈詭異的暗紫色，表面覆蓋着細密的鱗片狀物質。

“啧，聖魔這些家夥，花樣還真他.媽多。”軌迹壓低聲音罵了句。

王悅宜點開光幕，調出克伯斯系統從市政老舊檔案庫裡扒出來的工廠建築結構圖，跟無人機偵察到的情況一對照。

指尖在光幕上迅速劃過，留下一道彎彎曲曲的紅線。

“走這邊，廢棄排污管道，能直接下到地下層。”

三人立刻轉向，撥開一人多高的灌木叢，找到了那個隐蔽的管道入口。

靠近入口，一股濃烈的惡臭撲面而來，熏得人幾欲作嘔。

管道内壁滑膩膩的，覆着厚厚的污垢，黑暗深處隐約傳來滴水聲，還有某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聲。

沒往前走多遠，麻煩就自己找上門了。

黑暗裡，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