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宜心頭一跳，身體比腦子快。

她像箭一樣射出去，時間鎖一開，人已經化作虛影撲向保羅！

“小蟲子也想翻天？”保羅看穿了她，更吓人的精神沖擊和能量亂流跟海嘯似的卷過來，想把她半路碾死。

王悅宜咬緊牙，芯片飛轉，瑪麗大嬸給的石頭發出清涼又硬朗的光，跟芯片力量混一起，在她身邊勉強撐開個護罩，死死頂住那股要把魂都撕開的壓力。

那把特制手術刀活了似的，時間鎖和芯片能量一催，刀尖銀光藍電交錯，凝成一道光束，撕破黑暗。

就在保羅被墨淵拼命一擊打出破綻的瞬間，不偏不倚，紮進他左胸下面，墨淵說的那個能量亂糟糟的點！

“啊——！”

保羅嚎得不像人，身體裡的能量瞬間亂竄，跟要炸的反應堆似的。

可他沒馬上倒，破敗的身體裡反而爆發出更瘋、更不甘心的勁頭。

他身體一點點碎開，變成無數光點，可他的意識，卻怪得很，跟背後那個巨大的深淵之核連得更緊了。

一個比保羅大好幾倍、歪歪扭扭的猙獰虛影，在深淵之核上頭慢慢成形，那股威壓，能把魂都吓出來。

“我要你們……都給我陪葬！”虛影的吼聲跟打雷一樣。

毀天滅地的能量風暴從深淵之核炸開，整個銜尾蛇核心區開始塌。

王悅宜像斷了線的風筝被震飛，血一下染紅了白袍，眼看就要被那瘋了一樣的能量吞掉。

這節骨眼上，她緊握的瑪麗之石猛地爆發出從來沒有過的亮光。

光芒暖洋洋的，又很神聖，帶着一股子老早以前的空曠味道。

大裂縫深處，好像有古老的歌謠飄出來。核心區裡，數不清的怪符文冒出來，在半空織成個大大的、發着柔和白光的罩子，勉強把失控的深淵之核和保羅那瘋魔的虛影罩住，想把它壓下去。

墨淵和軌迹忍着傷，又不要命地沖上去。

他們這回不打那虛影，專挑那些搖搖晃晃的“生物計算陣列”下手，拼命斷掉它們給虛影供能。

王悅宜咳了口血，靠着瑪麗之石那股怪勁兒，晃晃悠悠站穩了。

她盯着跟深淵之核連一塊兒的虛影，眼睛裡忽然亮了一下，明白了。

她把芯片的算力和瑪麗之石的老力量合一起，弄出一種又能淨化又能切割的新力量，對着虛影和深淵之核連得最牢的地方射過去！

“給我……斷！”

“不——！”

虛影不甘心地嚎，可在那股怪力量下，它跟深淵之核的連接還是被硬生生切斷了。

巨大的虛影一點點碎掉，最後在慘叫裡徹底沒了。

深淵之核的光一下子暗了，外面的晶體也不跳了，變回一開始那樣輕輕嗡着，好像睡着了。

銜尾蛇核心區徹底塌了，那些撐着“集體意識網絡”的生物計算陣列全完蛋。

無數關着的意識像星星一樣散開，自由了，可他們的身體，怕是早就在沒完沒了的實驗裡變成灰了。

保羅·克拉克庫，這回，算是徹底玩完了。

“快走！”墨淵一把拉起王悅宜，軌迹斷後。三個人在核心區被石頭和亂七八糟的能量吞掉前，互相拉扯着，狼狽是狼狽，總算拼死逃了出來。

代價不小，但好歹活下來了。

回到地面，徹蘭市的仗快打完了。代碼侵蝕沒那麼兇了，但還沒徹底幹淨，城裡黑咕隆咚的角落，還有些感染者和變異體在死撐。

玄武會傷亡不小，總算保住了這最後一塊地兒。

城市變樣了，到處是破牆爛瓦，但也透着股災難過後不服輸的勁兒。

硝煙裡，王悅宜和墨淵對視一眼，啥也不用說，一起死裡逃生那份感覺，已經刻在骨子裡了。

她對自己“變量Alpha”的身份、腦子裡的芯片，還有這個亂七八糟的遊戲世界，都清楚了不少。

以前煩人的暈血毛病，芯片力量穩了之後，好像也不怎麼礙事了。

王悅宜站在臨時搭的牆頭上，看着腳下破破爛爛卻又有點活氣的徹蘭市，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老遠老遠的天邊，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數據流悄悄飛過，像星雲裡藏着隻冷冰冰的巨眼，瞅着這片燒過又活過來的土地，還有那個叫“變量Alpha”的女人。

戰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