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樂羽把鴨舌帽帽檐壓得低，旁人隻能見到他認真抿起的嘴唇和一節精緻白皙的下巴。

“好！太帥了！”宮亦白在船上給他鼓掌，當氣氛組，“來，擡頭笑一個，給你拍張照片。”

甯樂羽擡頭，看見陸堯洵和宮亦白同時對他舉起手機。

他笑容燦爛，松開一隻抓着繩子的手，向天空伸去，大聲喊道：“麻煩給我拍得帥氣一點！”

碧藍色的海水在他身後湧動，白色的浪花在他旁邊翻滾，最富有朝氣的少年在肆意成長。

船拉着甯樂羽遊了一圈，然後下一個人換到了葉繁。

葉繁的畫畫技能點滿，但身體素質卻一般，在海裡落水了好幾次也沒能站起來。

甯樂羽和教練一起坐在船尾，看着不斷落水的葉繁心裡一陣焦急，把自己能想到的技巧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往外說。

此時就陸堯洵和宮亦白坐在船艙裡，周圍沒有别人。

宮亦白壓低聲音，靠近陸堯洵問：“昨晚樂羽在你房間睡的？”

陸堯洵淡淡瞥他一眼，“嗯”了聲。

“然後你倆什麼也沒發生？”

陸堯洵勾了下嘴角，卻沒有笑意，聲音冷淡道：“他還未成年，你希望我倆發生什麼？”

宮亦白設身處地，代入自己地想了想：“我高三那年……”

話剛開個頭就被打斷，陸堯洵知道他又要說自己的光輝事迹了。

“你的經驗不适用于别人，還是閉嘴吧。”

“……行。”宮亦白氣得從嗓子裡擠出一個音。

不過他很快又憋不住地問道：“不是，我還是不能理解，你都把人拐到你床上了，難道就隻是抱着睡了一宿？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沒有抱着睡。”陸堯洵澄清，“而且是他主動來找我的。”

他扭頭看向宮亦白，不耐煩道：“你腦子裡能不能不要總想龌蹉的事情。”

“我龌蹉？”宮亦白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可能有點大了之後，他還朝甯樂羽那邊看去一眼，見沒人注意這邊才放心下來。

不過宮亦白還是把聲音壓得很低，語速快速道：“你們兩個，一個确定同性戀，一個疑似同性戀，還互相對彼此有好感，結果睡到一起竟然什麼也沒發生？”

“别告訴我，你們要搞柏拉圖式的戀愛。”

陸堯洵歎口氣，忍着性子給宮亦白解釋：“你知不知道，正常的談戀愛流程是要先告白的，然後才是你說的那些。”

宮亦白怔愣住，眨了兩下眼睛，這他還真不知道，畢竟他也沒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

可告白不就是說一句“我喜歡你”嗎，這有什麼需要深思熟慮的？

于是他直愣愣地對陸堯洵說了一句：“那你就去告白啊。”

耳畔是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船尾傳來甯樂羽興奮的叫好聲，鼻翼間是海水的潮濕腥氣。

宮亦白還在看着他，等他反應。

陸堯洵微閉了閉眼，冷冷吐出兩個字：“閉嘴。”

甯樂羽拉着渾身濕透，走路都打擺的葉繁走過來。

他剛才雙腿使力在沖浪闆上努力了太久，以至于現在雙腿不受控制地在痙攣。

甯樂羽讓他坐下，又貼心地從旁邊抽了條浴巾出來給他。

葉繁沖他道了謝，拿起幹燥的浴巾擦了擦臉，然後擡頭看向對面坐着的宮亦白，喊了聲：“學長……”

其實他想問宮亦白，剛才自己的沖浪表現怎麼樣，但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口。

挺差勁的吧，他心想，還是别問了，丢人。

而宮亦白此時也有點心不在焉，于是隻是朝葉繁看過去一眼，見他沒再說話就又移開視線。

剛才陸堯洵所說的正常戀愛讓他很受觸動，正好他也對這種不穩定的炮友關系厭倦了，或許可以考慮談一個正經的戀愛了。

教練在那頭問下一個誰來？

宮亦白回過神，舉起手，喊道：“我來我來。”

宮亦白離開後，甯樂羽一屁股坐到他的位置上，親親熱熱地挨着陸堯洵。

“你把剛才照的照片發給我呗。”

陸堯洵說可以，又說一張照片五元。

甯樂羽“啊”了一聲，擡手把鴨舌帽摘下，後腦勺處翹起一绺頭發。

“那一共有多少張啊？”他問。

陸堯洵：“差不多十多張吧。”

甯樂羽咬着嘴唇，從兜裡掏出來手機，在上面點了兩下，然後道：“給你發過去了。”

陸堯洵略微訝異地看他一眼，沒想到他能這麼聽話。

結果他解開手機一看。

學習使我快樂：【100元】

陸堯洵被他氣笑：“我還得謝謝你多發了五十。”

“不客氣。”甯樂羽語氣認真，他伸手朝陸堯洵要道，“照片呢？”

陸堯洵讓他等着。

甯樂羽還真等了一會兒，然後手機顯示來了新消息。

他點開一看。

LYX：【10張照片】

甯樂羽沒忍住笑出了聲，小聲說陸堯洵“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