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洵的手機适時震動了兩下，他拿起來看了眼。甯樂羽的目光随之而動，問了句：“誰啊？”

“陸程。”

陸堯洵看了眼就把手機放下，說：“他有事找我過去一趟，你先在車裡等我會兒。”

今晚排球社原定是有訓練的，但甯樂羽被沒收了手機心情不好就翹了，陸程則是一下晚自習就跑去排球社訓練了。

“什麼事啊？”甯樂羽緊接着問了句。

陸堯洵沒說，他把車裡空調調到合适溫度，并把車窗打開一些，囑咐道：“我馬上就回來，不要亂跑。”

甯樂羽把臉縮進校服領子裡，嘟囔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麼冷的天才不想出去挨凍。”

附中門口的保安對陸堯洵還有印象，知道他是前幾屆的學生，于是沒問幾句話就讓他進去了。

甯樂羽看着陸堯洵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裡，他轉動着眼珠，開始感慨沒有手機可真無聊。

在陸堯洵沒回來的二十分鐘裡，他知道一共有五十七個人從車邊經過，其中有五十二個人是附中學生，還有五個人他認識。對面的奶茶店在這二十分鐘裡一共進去十八個人，十五個是學生，有兩個人是小他一級的排球社成員。

陸堯洵帶着一身寒氣回來，甯樂羽立馬把手裡捧着的熱乎奶茶遞過去：“喝一口暖暖？”

陸堯洵看着憑空出現的奶茶一愣：“你下車買的？”

“當然不是。”甯樂羽眉梢微揚，喝到了奶茶讓他心情短暫的好了點，“我學弟給我買的。”

甯樂羽在排球社的人緣很好，平時也會主動請客吃飯什麼的，所以甯樂羽隻是隔着馬路和那兩個學弟打了招呼，就收獲了他們投喂的一杯奶茶。

陸堯洵聞言往奶茶上掃了一眼，不客氣道：“太甜了，不喝。”

甯樂羽撇撇嘴，把奶茶收回來，評價了句：“你太挑食了。”

上次他請陸堯洵去吃飯，還是在本市最貴的餐廳之一，一道水煮白菜就敢要兩三百的那種，結果陸堯洵對着菜單選了半天，辣的不行，甜的不要，酸的不喜歡，動物内髒一律不吃，佐料味道太重的也不行。

從那以後甯樂羽就明白了為什麼陸堯洵會做飯，看來隻有他自己做出來的食物才最符合他的口味。

不過今晚他們還是在外面餐廳吃的飯，是一家法式餐廳，裡面的節日氛圍很濃，有兩棵超大聖誕樹，樹上挂着各式各樣的小禮物，每位顧客都可以從上面抽取一個聖誕禮物。

陸堯洵對此興緻缺缺，于是甯樂羽給自己選了個小盒子後，又幫陸堯洵也拿了一個。

侍應生引導兩人在臨窗的位置上坐下，可能因為今天是平安夜，所以餐廳裡的人很多，角落裡還有人在彈奏一首舒緩的音樂。

在等待上餐的間隙，甯樂羽把他給陸堯洵挑選的小盒子推過去：“快拆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說罷，他先迫不及待地拆開了自己的那個盒子，然後略顯失望地“啊”了一聲。

陸堯洵還在不緊不慢地把盒子上的拉花解開，擡頭看了甯樂羽一眼：“裡面是什麼？”

甯樂羽将其放在桌上：“原來是個蘋果，太沒驚喜了。”

還是個小蘋果。

陸堯洵輕笑一聲：“那你還想要什麼樣的驚喜？”

甯樂羽雙臂交叉搭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陸堯洵手裡的盒子：“現在隻要不是蘋果，對我來說都算驚喜。”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陸堯洵掂着手裡盒子的重量，估計差不多也是個蘋果。

果然，拆開也是個小蘋果，但勝在它很紅潤，看起來會很甜。

陸堯洵把蘋果又原封不動地裝上，遞給甯樂羽：“送給你，平安夜快樂。”

“謝謝。”甯樂羽下巴還枕在胳膊上，隻伸出一隻手去接，神色恹恹道，“我今天很快樂。”

看看這口不對心的樣子。

陸堯洵忍着笑問了句：“真的快樂嗎？”

“當然不是！”甯樂羽拍桌而起，語氣還有點委屈，“我想念我的手機了。”

侍應生推着小車來上餐，目光在甯樂羽校服胸前的校徽上停留一瞬，但很快便撤開，揚起标準的笑容說道：“祝您用餐愉快。”

陸堯洵安慰他：“先吃飯吧，把你的手機先忘一忘。”

甯樂羽決定化悲憤為食欲，意外地這頓飯吃得很不錯。在用餐末尾，一直很安靜的餐廳裡突然開始喧鬧起來，大家紛紛都往窗外去看，還有人拿起手機去拍。

甯樂羽和陸堯洵對視一眼，也扭頭往外面看去。

昭海市夜裡華燈璀璨，洋洋灑灑的雪花在光中飛舞飄落，如夢似幻。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