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錫用力的往上一拉,就将章昭拉進了他的懷裡,他單手摟着他精瘦的腰,細弱的手腕在他手中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的花枝,疼痛讓章昭微微蹙了眉。但楚錫手上的力不僅沒卸反而越來越大,章昭覺得他的手腕都要斷了,楚錫這才放開了他,“既然手抖,就别學青樓妓子的伎倆”
楚錫的聲音很冷漠,章昭被他推得往後踉跄了兩步,他知道這事被他搞砸了,餘光看到手腕,已經徹底紅了,殘餘的痛感傳來,讓他有一瞬間的無措。
楚錫沒在看他,轉身背對着他,“休息去吧,我不用你伺候,你以後也别想着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冷了些,章昭聽得渾身發冷,直到楚錫離開後,章昭才脫力的坐到了地上,沒有人知道今晚的事他下了多大的決心,可卻被他弄得一團糟,但他也隻低落了一瞬就平複了,不管怎麼樣,至少東籬有救了。
宮女進來将章昭帶到了東廂房,東廂房基本上沒人住過,有一股陳舊的腐味,章昭聞了之後覺得頭有些暈暈沉沉的,他将窗戶打開,但屋中味道還是很濃,他暈得有些站不住,于是連忙走到床上躺下,要是倒在地上肯定要生病的。
楚錫回了卧房剛剛洗漱完準備躺下,邵甯就來了,他敲了門,“殿下”
楚錫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呵欠,“進來”
邵甯沒有進門,隔着門都能聽出來他嚴肅的語氣,低聲道:“殿下,是疫病”
楚錫本來睡眼惺忪的,聽了他的話瞬間清醒了,正好對上燃燒的蠟燭,刺得他眼眸一暗,“确定了?”
邵甯的聲音隔着門闆,低得有些聽不清楚,但楚錫耳力極好,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基本上确定了”
楚錫皺了眉,随即吩咐道:“把事情瞞住”
這話的意思是要替章昭隐瞞,邵甯不會問楚錫的用意,他隻是擔心,“殿下,章公子恐怕也染上了”
楚錫才與章昭接觸了,若章昭染上了,楚錫十有八九也逃不過的。
楚錫隻披了件披風就出門了,“你去給他看看,封厲,拿上油跟我去一趟南三所”
“是”
邵甯攔了他,“殿下,這事随便派個人去幹就行了,你沒必要親自涉險”
疫病比不得其他,一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楚錫反問他,“這宮裡,誰有我這麼讨嫌?”
這件事除了他還有誰敢做?
沒有人敢。
不等邵甯回答,楚錫就從他身旁走過,“趕緊想辦法把解藥配出來”
“是”邵甯知道勸不住他,便也不在多說,應了一聲後便去了東廂房。
南三所是未成年的皇子居住的地方,但現下楚國沒有未成年的皇子,或者說在章昭瘋了之後,南三所便沒有皇子居住了,而南三所也自那以後便冷寂了下來。
除了入門處的兩棵樹還活着,其餘的樹全都死了,封厲手中提着燈籠看得不太清楚,楚錫走過後又折了回來,認真的看了眼路旁的樹,整顆樹的樹皮都沒了,露出光秃秃灰白的樹幹,若是看得更細緻些,還能辨認出樹幹上的指甲印。
楚錫頗有耐心的在南三所逛了一圈,所有的樹全都是這樣,越往裡走越荒涼灰敗,地磚縫隙裡全是齊根掐過的雜草樁子,花壇裡種着半大的菜苗,每一顆菜隻留下最鮮嫩的芯。
楚錫冷眼看過之後便讓封厲澆上油,用被單裹了還在發熱的東籬後,在東籬的住處放了一把火,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章昭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楚錫走在最前面,封厲扛着東籬跟在他後面,身後的火苗幾經跳躍以燎原之勢燃了起來,熊熊大火映着他們的堅毅挺拔的背影,像是不敗的旗幟。
動靜很快驚動了值守的侍衛,但因着縱火之人是楚錫連個上前确認的人都沒有,該救火的救火該禀報的禀報,忙得不可開交。
楚錫回了如意館,邵甯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讓封厲把人送到章昭的隔壁房間去,楚錫鐵青的面色這才好了點,問道:“他怎麼樣了?”
邵甯回道:“發熱了,暫時還沒有治病的法子,殿下這段時間還是離他遠點”
楚錫眉頭微皺,随即吩咐封厲把下人清一清,不許他們在踏進内院一步,把人隔開,以免疫病散播,說到散播楚錫又問道:“章昭隻有一個侍從?”
封厲回道:“說是帶了兩個來,但一直沒見着另一個,我馬上去打聽”
楚錫搖了頭,“算了,你也先别出去走動,疫病這事如果能在這幾個人中斷了最好”
封厲明白他的意思,隻不過若是若是章昭的另一個侍從還在外走動,這就是一個移動的疫病源。
楚錫也考慮到了,“我去問章昭”
邵甯連忙攔住了他,“你還是顧着你自己吧,疫病還沒有解藥,萬一染上了..”
楚錫渾不在意的說道:“嘴都親了,也不差這點兒了”
封厲與邵甯震驚得無聲的對視了一眼,這才認識幾個時辰啊,親上了?他倆還以為他們主子這顆鐵樹這輩子都開不了花呢,但事關重大,邵甯還要在勸,楚錫不想聽他廢話,直接越過他走進了東廂房。
房内還有一股沒散完的黴味,章昭閉着眼睛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紅,額頭上出了一層微薄的汗,楚錫過去喊了他一聲,“章昭”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楚錫也不在喊了,直接倒了一杯水在他臉上,效果立竿見影,章昭登時就睜開了眼睛,待看清眼前人時,眼中的警惕才微微散了些,連忙坐了起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