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天!就讓我恢複了半天!”司眠要鬧了。
他産生了些不好的聯想:“我以後,不會就這樣莫名變大變小吧!”
每一次都出其不意、觸不及防,這說明他可能以後連門都出不了。
要是哪天走在路上被人看見,他下一次睜眼,要麼在研究所,要麼在精神病院。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要的。
司眠捂着衣服倒在了枕頭上。
路栩從别墅拿了一套睡衣過來,司眠還癱在床上滿目蒼涼,路栩就拿起他的手給他套袖子,套完一個,拉起人,又套了另一個,上衣穿好,輪到小内褲的時候被司眠奪走了。
司眠回過神,紅着臉說:“我自己來。”
路栩把剩下的褲子給他,順道把剛穿過的睡衣放進髒衣簍,回來時,司眠已經穿好了衣服,盤腿坐在枕頭上。
路栩曲腿靠在床頭,把司眠撈起放在膝蓋上,拿過手機看今天中午的群信息,“你還記得今天中午變大的時間麼?”
“嗯?”司眠蔫蔫地擡頭:“不記得。”
路栩把手機放在司眠的面前,上面是黃琪發文檔的時間:“發完文檔走過來沒多久你就變小了,時間推算,應該是中午十二點整。”
司眠直起身,看着路栩:“什麼意思?”
“剛剛,我看了一眼時間,也是十二點整。”路栩說。
這個時間太特殊,路栩不得不懷疑。
司眠說:“你意思是……我會在明天中午十二點整,恢複正常大小?”
“有這個可能。”路栩說:“是不是真的,就等第二天中午驗證了。”
正好明天是周末,他們有時間做好準備。
“睡吧。”路栩把人放在枕頭上,小毯子蓋上去,食指點了點小司眠的胸口,輕聲說:“别擔心,我在呢。”
司眠愣愣地“哦”了一聲,随即有些難為情地蓋住了自己,睡了。
第二天中午,為了防止出現尴尬的意外,距離十二點整還有三十分鐘時,司眠提前進了卧室,而路栩在廚房做飯。
路栩一副你變大也好,變小也好,都沒有吃飽肚子來得重要的樣子,讓司眠無形之中,安心不少。
即便司眠接受了自己會變化這件事,但不代表他願意接受無規則的變化。
如果有規律,那他還可以談自由,如果沒有,那他便會被這道枷鎖困住,困在方寸之地,前進無能後退無路。
卧室門關上時,路栩沒回頭,他專注于手上的魚,司眠喜歡吃炸得酥脆的小魚,小人偶時,一次隻能吃一條,現在變大了,得是一口一條。
他買了幾十條,滿滿一盤,炸出來就能吃。
最後一條炸起來的時候,第一條剛好晾成,不燙,入口咯嘣脆。
他隔着手套拿起魚尾巴,就聽到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是司眠。
“路栩!你說對了,是十二點!你看!”司眠不滿路栩還側着身,他沖進廚房,喊道:“路栩!”
“看到了看到了。”路栩拿着小魚放到司眠嘴邊:“試試味道?”
司眠看着魚,伸手去拿:“這要怎麼吃?”
路栩避開了他的手:“有油,直接咬。”
“……哦。”剛剛的興奮勁被司眠強制壓了一半,他咬了咬内唇,探出舌頭去接小魚仔歸肚。
路栩看着司眠的嫣紅水光的舌尖,眸光一暗,把手往回撤了一點,就一點,讓司眠不自覺地追了過來,柔軟的舌頭也伸得更長了些。
司眠絲毫不覺,叼到小魚仔就開啃,香辣酥脆,就連魚骨頭都是酥酥脆脆的。
路栩拿着小魚一點一點給司眠遞進去,他像個别無二心的投喂者,專心緻志地給自己的小松鼠投食。
好像隻要看到小松鼠的腮幫子一抖一抖的,他内心深處隐晦的、躁動的、克制的欲望就能被滿足。
最後隻剩幹巴的魚尾巴,被路栩順手丢進了自己嘴裡。
司眠雙眸睜大,呆滞地看着路栩,後知後覺地紅了臉。
“好吃麼?”路栩問他。
司眠猛地跳起,他往後彈了一步:“不好吃!難吃死了!”
然後抱着剩下的小魚仔,落荒而逃了。
而後幾天,他們又試驗了幾次,得出的規律是晚上十二點整,司眠從大變小,白天十二點整,司眠從小變大。
有了準确的變化時間,司眠松了一口氣。
想要外出,他隻要在特定的時間點,找一個偏僻的角落,就能不被人發現。
路栩把手環升級了一下,這回不是圈在手上,而是背在後背,隻要司眠察覺到身體不對,就能馬上解開胸前的扣子,不受禁锢。
司眠獲得了暫時的自由。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得找到能讓自己不再變化的辦法。
如今所有線索都斷了,從何找起,他毫無頭緒。
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從身世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