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的畫面猶在眼前,謝也拿着匕首在手指上擦過的感覺讓楚眠眠雙手冰涼,她左手的無名指開始莫名的疼痛。
手不自知松開了購物袋,然後開始不停顫抖,她視線裡的謝也已經挑準不顯眼的地方刺了瘋子一刀,瘋子痛得大罵更加瘋狂,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一起。
如果不阻止的話,謝也一定會将瘋子一刀一刀淩遲處死,她在筆下寫出他的陰暗心性就這樣躍然眼前。
然後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沖了上去抓住謝也的手臂:“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會死的!”
謝也此刻已經被憤怒激紅了眼,自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即将得知仇人的路斷了無處發洩,現在又被人咒罵母親,他不可能放過對方。
楚眠眠被謝也的手一揮趔趄幾步到了一旁,還被他警告不要多管閑事,那冰冷的語氣讓她再度身處于噩夢之中。
眼看謝也變了招式直往瘋子要害之處逼去,楚眠眠的大腦一片空白,這種情況下她再不自量力去阻擋下場絕對不會好過。
可這裡并不是她筆下的小說世界,他殺完人後不能完美脫身,即使他确實保有神的部分屬性,就像她在醫院看到他接住了常人不可能接到的手機。
這一切終将是未知數,而她作為作者也不可能對角色的他視而不見,在奔赴上這條沒有回頭的路上,大抵是心境相似她忽然感知到他的那份痛苦。
倘若謝也是神,那麼他一定是會流血的神,她在筆下寫他無數次結束他人生命濺滿一身血陷入複仇深淵,卻忘了筆下的他本身就是作為她恨意幻想的産物被獻祭其中。
如果他要血債血償,她沒理由不應,因而在那一刻直接握住了黑日匕首,鮮血從手心流下,代替恐懼感産生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她好像知道屬于自己的新生活是什麼了,她的責任,她能夠做到的……
瘋子見到這副陣仗被吓得連忙跑走,謝也那雙細長的柳葉眼頓時瞳孔放大,握着黑日匕首的手倏地卸了力,黑日匕首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楚眠眠不知怎的擡起還在流血的手輕撫謝也的臉龐,疼痛感令她笑的勉強。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沾染任何人的鮮血,也不會再讓你流血,用我的血保證,她心中默默想。
謝也的一側臉被楚眠眠的手浸染鮮紅,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的笑臉,從他們遇見後這是她第一次笑,他不可置信地眨眼。
她的手好冷,可她的血是那樣炙熱,像引線一般直往下流從脖頸蔓延至胸口砰的一聲炸開。
下一秒他迅速握住她的手檢查,看見她手心兩道被匕首劃傷的口子還在不停流着血,他三步并做兩步去撿黑日匕首,随後用匕首從T恤割下一條布料為她先暫時包紮止血。
“你的手需要更進一步處理,家裡有紗布和藥嗎?”他的語氣是難得的慌亂。
楚眠眠任由謝也給她包紮,在觸及到傷口時她倒吸一口涼氣:“有,我們回家吧。”
在跟他一起上樓前她打量了一道周遭,幸好這裡是老舊居民樓沒什麼人,不然就憑剛剛他和瘋子打起來的動靜都會引人注目。
二人一起上四樓,當楚眠眠用鑰匙開門後,謝也反常地率先沖進家門翻找,她根本來不及說藥其實就在電視機下面的櫃子裡。
對此她冷靜多了,先解開手上的布料确認傷口不深後用水清洗傷口,接着從櫃子裡熟練地拿出碘伏和棉簽進行消毒。
等到最後一步塗藥膏時,謝也才重新氣喘籲籲地站到她面前,她招呼他:“我看你右手手臂上的傷口慢慢不流了,先坐下休息會。”
謝也盯着楚眠眠的左手看了許久才坐下,明明是那麼愛哭的人,在這個本應脆弱的時刻卻表現得那麼堅強,她再一次打破他對她的印象。
他看她的處理手法顯然十分有經驗,在内心産生疑問時,視線中她纖細的手臂印刻着深淺不一的刀痕,讓人觸目驚心。
楚眠眠一直低着頭塗藥膏,待到綁好紗布才擡起頭正好撞上謝也的目光,帶着探究和其他她看不懂的意味。
她立即反應自己剛剛一腔熱血的行為在他眼裡一定十分奇怪,他跟她沒有任何交情卻趕上去擋刀,在他的設定中周遭人都是自私冷血帶有目的性的。
在還沒想好說辭解釋前,她選擇轉移注意力主動抓住他的手:“我包紮好了,你手臂上的傷口也要處理,先來跟我清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