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也穿的是楚眠眠前段時間買的衣服，一件黑色寬松的襯衫，興許是出汗的緣故，衣服貼在軀幹将他衣架子倒三角薄肌的身材展露無疑。

楚眠眠無法忽視米白色沙發上唯一的黑色，她端着面條踱着步子走過去把碗放到茶幾上，那道強烈的視線從剛剛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不敢偏過頭去看。

“這也是虛拟世界中的一環嗎？”謝也的劉海遮住了柳葉眼，他大抵是病着燒糊塗了才說出這樣的話。

楚眠眠心跳停拍，她不知道謝也目前的狀況究竟是什麼，難道他記得她剛剛給他唱歌了嗎？

她一直叮囑自己不要緊張，他還病得那麼重，她想知道他在想什麼：“那你為什麼會在虛拟世界裡見到我呢？”

“又是妄想嗎？”謝也喃喃自語。

然而“妄想”二字戳中楚眠眠的痛點，她那時承認妄想讓他痛哭，雖然是吃了藥後意識變得麻木的回答，但想要安撫他的疑心唯有那樣說。

她是有私心的，為了活下去，即使這樣她還是對他很抱歉，她的眼裡始終沒有自己。

“那就多妄想一會兒吧。”謝也不知想到什麼咧嘴輕笑。

“對不起……謝也……”對不起不應該說是妄想，楚眠眠第一遍道歉。

“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不應該又一次讓你因為陸予州被我忽視傷害，楚眠眠第二遍道歉的聲音更低。

謝也斜睨着楚眠眠，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你的對不起那麼廉價有誰會接受？”

楚眠眠眼眶泛紅，面對謝也的問責她知道自己做什麼都于事無補，幸好她還下了一碗面可以讓他填填肚子。

當她重新端起碗遞給他時未料他還有下半句話。

“所以為了有價值一點就再留存得久一些吧，你的歉意。”謝也實在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又或是那個虛拟的世界，他隻知道自己做什麼都要收取回報。

如果救贖任務的進度條沒有增加的話，他選擇接受她的一些善意作為“抵押”也是再合理不過的事。

“我會的，你發燒身體肯定難受，快吃面吧。”楚眠眠覺得光說話太蒼白，于是她用筷子夾起面喂了謝也一口。

謝也被楚眠眠這麼自然的動作帶着張開嘴，他的腦海裡閃回一些片段，一時分不清剛剛是母親喂他吃了藥還是她喂的。

楚眠眠想再多喂幾口表達自己的歉意，畢竟謝也此刻應該渾身無力，但他奪過碗自己吃了起來，看他吃那麼香她早就餓扁的肚子又咕咕叫起來。

“你待會吃完了放茶幾上就行，鍋裡還有點剩下的面我也要去吃晚飯了。”她跟他說了一身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等等。”

“怎麼了？”

“你把鍋裡剩下那點也盛給我，今天中午的菜我多做了一些你吃飯吧。”

楚眠眠隻好折回來接過謝也手中的碗往廚房走去，她也想嘗嘗自己的手藝，但沒辦法誰讓他是病人。

深夜，楚眠眠為了能夠讓謝也好好休息讓他躺到自己的床上，而她回到奶奶的房間睡覺。

忙碌了一天後她終于可以放松自己躺在床上，奶奶的氣息早已消散，是她執意不肯離去，她盯着天花闆腦子裡想到。

奶奶你知道嗎？在幾個月前一心尋死還在被你照顧的我如今也可以做到照顧别人了，要是你看到一定會很高興吧。

這麼想着她的眼淚順着太陽穴滑落至耳後，眼睛也慢慢變得疲倦……

當太陽照常升起，楚眠眠以為謝也會繼續吃藥直到感冒痊愈，結果證明她完全想錯了，他跟她的關系回暖不假，可他仍舊不吃藥也不假。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一邊在小區裡逛一邊試圖說服身邊病的很重的他吃藥，能夠如此頻繁的出門是因為上次她看見了那個穿休閑運動服的中年男人，她想再試試看能不能碰到。

而為什麼讓他跟着出門不在家休息還要從他自那夜過後恢複正常生活說起，她怎麼勸都沒用，那麼如果她要一個人出門他肯定也會在後面偷偷跟着。

與其到時候都不知道他病倒在哪裡，還是把他放到眼前看着吧，有什麼情況也好及時照料。

今天太陽快下山了也沒什麼收獲，楚眠眠和謝也朝回家的方向邁着步伐，她歎了一口氣，那天究竟是不是看錯了，這個答案她已經無從知曉。

謝也瞥了一眼楚眠眠，他最近覺得她非常奇怪，根據他的了解，她平日裡很少出門，但是最近出門非常頻繁幾乎每天都有段時間在外面，她究竟要做什麼？

“你在找什麼？”他此刻身體沉重無法進行更多思考，于是幹脆把話問明白，這也許對他的救贖任務有用。

楚眠眠腳下一步差點沒走穩：“啊？沒什麼，我，我就是随便看看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要是讓他知道她是在找醫院裡那個穿着休閑運動服的中年男人她就别想出門了，盡管現在他就在她身邊，可她根本找不到能夠放心把他支開的方法。

猶豫的話也許就會失去奶奶的下落，她絕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還是想想怎麼轉移話題吧，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