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念頭冒出來她覺得醉的人是她,以往就算醉倒她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現在她依舊保持着,直到他們脫離了原先站的地方。
謝也被楚眠眠又一次握住受傷的手腕,他等待她的下文,但什麼也沒有,他眸子裡燃燒的火光轉而熄滅換成被燙到的手指,并且松開了她的手。
“我說是誰大白天的燒東西在這裡嗆人,原來是那個奶奶病了這麼久都不去看一次的楚眠眠,這小姑娘真沒良心,甯肯有空在這裡燒東西都不去看看。”
“就是,養女兒一點用都沒有,咱們小區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蔣不語那個白眼狼她爸的忌日都不回來祭拜,我看向盼梓肯定羨慕死她妹妹了,人家雖然死的早兒子争氣的很。”
不遠處坐了幾個大爺被白煙嗆到本來沒說話,小區裡有時候燒點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但他們在看清是楚眠眠後開始雜七雜八地讨論起來。
大爺們的聲音很大仿佛是故意讓他們聽到一般,楚眠眠第一反應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奶奶的事,她根本沒對幾個人說過。
不過理智讓她專心眼前的事,他們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她不該在意,可不知為何越來越讓她有種熟悉感。
一樣的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一樣的對她肆意指指點點。
“楚眠眠?抑郁症?這個字眼跟她有任何關系嗎?裝的吧!家裡過那麼好還有煩惱?真是苦了她媽媽每次來探望。”
“我聽人說她之前都說自己過得很好,不知道怎麼突然入院了,說不定是不想高三那麼辛苦偷懶來了吧。”
“唉,有錢人越來越猖狂了,根本就不需要那一紙文憑還要裝模作樣占病院的床位來表演。”
………
她從來不屑于反駁,可事實是這些話讓她本就不樂觀的處境雪上加霜,慢慢的三言兩語多了她被病院的人真的當成了精神病看待。
從來沒有人會在這種情景下站出來為她說話,她知曉此刻該往前踏出一步,但正如她沒有把對謝也的疑心說出口那般,她的雙腿被定在了原地。
往前一步是危險的信号,意味着承受任何不确定的風險,而她的身後已經将過去自己的東西焚燒代表告别,她亦無路可退。
謝也見楚眠眠猶豫不決的模樣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腕穿過白煙一起來到那群大爺面前。
他手指上的溫度灼熱,說出口的話卻冷到極點:“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也不知道給自己積點口德。”
大爺們聽見謝也的話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臉上的皺紋疊加在一起都可以組成棋盤了。
楚眠眠因為緊張心跳的很快,謝也做了她想要做卻不敢做的事,她偷偷瞟着他。
他和她形成了反比,表情完全看不出什麼,甚至還沒有剛剛她制止他去觸碰火中的東西表情變化大。
其中一個大爺馬上站起來指着謝也的鼻子怒斥道:“哼!我告訴你,你這樣的男人識不清身邊的女人遲早會像白眼狼蔣不語的老公一樣被克早死!”
聞言,謝也冷峻的面龐終于有了一絲松動,神情變得相當微妙,他的大拇指不自知地摩挲着被燙傷還疼着的指腹,然後微眯柳葉眼随後悠悠吐出一句話。
“這就不勞煩你們這些快要入土的人費心了。”
楚眠眠不明白謝也把她拉過來的時機又在這個節骨眼把她拉走,她全程無言目睹這一切。
那群大爺們胡子都給謝也氣直了在他們走遠後更加激烈地說着他們的不好。
楚眠眠忽然發現自己不在意了,有了謝也給她做榜樣後,她原本因為害怕大爺們的咒罵而跳動的心髒現在正為自己鮮活有力地跳動着。
這是真正的活着的感覺,她在看到大火燃燒殆盡的物品後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很久以前她就把拯救他當成新生活的開始,彼時她隻是為了找個填補奶奶空缺的位置那麼做,現在才發現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謝也在楚眠眠說想要燒東西的時候就準備好了後手,等到火苗徹底熄滅後他戴好手套不緊不慢地将東西放進一開始裝的紙箱。
楚眠眠跟着一起戴手套收拾,但心中也留下了一個疑問:謝也為什麼剛剛被那樣指着鼻子罵都不生氣?他明明在她筆下不是這樣的人。
那群大爺們見他們不為所動的模樣覺得真是不知廉恥,他們實在看不下去便起身離開了,留下了一地的煙頭。
楚眠眠與謝也這邊在進行到最後一步把紙箱丢進旁邊的垃圾桶就大功告成,謝也拍拍手上的灰把手套取下,步伐習慣性地往家走。
而楚眠眠這回沒有跟上腳步,她終于鼓起勇氣叫住了謝也:“等等,我還想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