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

在兩件頂級法寶的全力攻擊下，紅線屏障直接被粉碎，萬歡面前白衣一閃，她甚至來不及再做出任何反應，下一瞬，白衣直接化為血霧。

眼前一大團血霧炸開，比她的紅線紅，比她的紅線碎。

“晚風！”

“拂柳前輩！”

萬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在一片血色和白光中，她直接失去了意識。

意識的失去很迅速，但回歸得也異常快。

萬歡睜開眼，懷疑自己的意識隻消失了一瞬，甚至覺得那兩聲大喊剛剛落下，以至于耳邊還萦繞着秦楚他們驚慌恐懼的尾音。

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柳庭風救了她？

但為什麼，她好像看到柳庭風……不，看到拂柳在她面前爆體消失？

拂柳就是柳庭風，柳庭風怎麼會死，還是為了救她而死？

是了，血。

萬歡低頭，她身上還穿着屬于谷清音的藍白内門弟子服，隻是此刻已經血迹斑斑。

好多血，不是錯覺，更不是幻象。

萬歡盯着染血的一片衣角，一時間萬分茫然，千分不解。

什麼意思，柳庭風奪舍的身體，炸了，毀了？為了救她？

怎麼說都是一個分量不輕的化身，如此粗暴的毀壞，對柳庭風的神魂沒影響嗎？

萬歡怔愣的時間并不長，遠處傳來的鐘聲很快讓她從茫然糊塗的狀态中清醒過來。

這個鐘聲！？

谷清音跟她提過，大鐘響起，是宗門發生大事緊急召喚弟子集合的信号，輕易不會敲響。

萬歡擡頭，還不清楚出了什麼大事，先發現了自己竟然在無常宗的山門附近。

明明前一秒還在藏淵閣，現在卻在山門前的石碑下，往外走兩步就能出無常宗。

她怎麼在這裡，為什麼？

萬歡望向藏淵閣的方向，那個方向濃煙滾滾，火光一片。

藏淵閣燒起來了！

萬歡立即就想到了大綱一筆帶過的原劇情。

竟然還是燒了。

但柳庭風明顯不想毀了藏淵閣，難道是妙九幹的？

傷勢并沒有重到無法動彈的地步，萬歡從地上爬起來，下意識朝藏淵閣的方向走了兩步。

也隻走了兩步，萬歡就停了下來。

啧，裝了一段時間的無常宗弟子，居然還真把自己當成一份子打算去集合了。

藏淵閣已毀，谷清音的師父之情已清，繼續留在無常宗沒有意義。

她現在站在這裡，十有八九就是柳庭風所為，柳庭風的意思大概就是讓她離開無常宗。

萬歡盯着石碑上“天道無常”四個大字看了幾秒，慢慢朝山外走去。

再見。

谷清音，秦楚，以後再見，就隻是仇敵了。

一步踏出石碑的範圍，遇上一男一女兩名内門弟子正從外面往回趕。

“師姐！”

師姐？

是了，她還穿着内門弟子服，而這兩名弟子不過煉氣期，估計入門時間不長，隻認衣服不識認。

萬歡淡淡點頭：“嗯。”

一人問：“師姐，山上鐘聲為何響起，出了什麼大事？”

另一人問：“不是集合嗎，師姐怎麼不去集合？”

萬歡走得慢，但腳步未停：“藏淵閣出事了，我在捉拿逃跑的魔修。”

“哦哦，那師姐小心，我們先去集合了。”

擦肩而過，不到三步又被叫住。

“等等。”

萬歡垂着手，紅線繞過指尖，回頭：“何事？”

其中一人打量着她，皺眉道：“師姐是去追魔修？”

萬歡面無表情：“是。”她并不嗜殺，但如果被阻攔，她不介意動手。

對方神情凝重：“師姐身上血迹斑斑，應是受了重傷，孤身一人恐怕不妥。”

另一個連連點頭：“師姐，要不帶上我們吧。”

“不用，身上的血不是我的。”萬歡扭過頭繼續走。

“那好吧，那師姐一定要小心呀……走，我們快去藏淵閣。”

萬歡沿着石階慢慢往下走，一直走到最後一級石階才停下腳步。

回頭，已經望不到那塊刻有“天道無常”的石碑。

【看來是舍不得。】柳庭風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萬歡吓了一跳，正要轉身反駁。

【醜東西，以後你是跟她還是跟我？】

有點不對。

萬歡轉了一半的身體猛地一頓，強忍着沒往後看，故意往路邊的草叢看了一眼。

【醜東西，别鬧，你主子受傷了，顧不上你，等過段時間你想去哪随你。】

果然，是心聲，這些話不是說于她聽的。

隻能當什麼也沒聽見。

萬歡收斂心緒，折了石階旁的一枝紅梅，才慢慢轉過身去，打算在看到柳庭風後再裝作驚訝驚喜。

隻是，轉身後竟不見柳庭風的身影！

萬歡那一瞬的表情差點沒穩住。

怎麼不在？

柳庭風隐匿了身形？

為什麼隐匿不見？

萬歡心中驚疑不定，面上勉強冷靜。

柳庭風以為她舍不得無常宗，但心聲平靜，可見不生氣，聽心聲竟是打算……放她自由？

因為她微不足道，所以即便認為她背叛了，也不必殺，更犯不上生氣，隻用像對待一隻可有可無的靈寵一般，扔掉就好？

正常情況下，萬歡應該立即跪下，為自己辯解，說自己并未舍不得無常宗，強調自己對他的忠心。

但此時此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