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歡懷中一空,沒等下意識伸手去抓,帶着涼意的衣袖代替了熱乎的紅耳。
不想要。
萬歡想要推開,但潛意識中又知道自己是在柳庭風的床上,不能造次,于是不耐煩的動作隻是剛開始便停住了。
算了。
冷就冷吧,很快就會捂熱的。
眼睛實在掙不開,意識很快更加昏沉。
“吱吱……吱吱……”
萬歡被紅耳吵醒,睜開眼,望着頭頂的床幔,恍惚了好幾秒——床幔什麼時候換顔色了?
紅耳恢複了半人高的身軀撲過來,四肢攤開砸在她身上。
萬歡主動蹭了蹭對方,蹭着蹭着想起來了。
柳庭風!
她在柳庭風的床上給他取暖,結果睡着了?
萬歡趕緊坐起身,在屋裡沒見到柳庭風,摸着紅耳問:“領主走了?”
紅耳爬起來,兩隻爪子飛快比劃,最後撲通一下跳到床尾角落一趴,委屈地看着她。
“撲哧。”萬歡看懂了,沒憋住笑。
紅耳跑過來,憤怒地拍了拍爪子。
萬歡笑道:“好了,不氣,下次我抱緊些,不讓你睡角落。”
紅耳更氣了,抓着自己的尾巴一拽。
萬歡忍着笑,哄着:“那你下次再變小些,藏進袖子裡藏進懷裡,不讓他拽尾巴。”
紅耳思考。
“會被壓住。”柳庭風推門走進來。
萬歡起身:“領主。”
紅耳嗖地一下變小跳進萬歡懷裡。
柳庭風走過來直接拎走紅耳:“我要抱,變大一點。”
紅耳磨磨唧唧變成家貓大小。
柳庭風:【不會說話,但會告狀。】
萬歡無視柳庭風的心聲,整理好衣服,在床上找自己的發钗。
柳庭風遞過來一根玉色發帶。
“謝領主。”柳庭風給的發帶不是普通發帶是法寶,萬歡毫不猶豫接了。
柳庭風:【怎麼不系,不喜歡?】
正要把發帶收進儲物袋的萬歡頓了頓,理了理頭發,綁在了發上。
柳庭風:【乖。】
萬歡的眉梢抖了抖,正要更乖一些,柳庭風忽然開口:“五長老早上來了主峰,是來找你的。”
萬歡扭頭看向房間角落的沙漏。
現在不是早上,是晌午。
萬歡:“領主,屬下想回一趟似雲峰。”
柳庭風:“準。”
【什麼時候回來?】
萬歡:“謝領主,屬下說會話就回來。”
柳庭風面無表情點頭。
【醜東西,你看,萬歡比你乖。】
萬歡保持着微笑,快速離開房間前往似雲峰。
一到似雲峰,還未落地,滕條劈頭蓋臉抽了過來。
萬歡連連躲開,越躲藤蔓越多。
再躲,估計五長老就要出來罵了。
萬歡故意露出一個破綻,背上被狠狠抽了一下,哎呦一聲後躲避不及,被滕蔓捆了個結結實實。
“躲啊,怎麼不繼續躲?”五長老從院子裡飛身出來停在面前。
萬歡在五長老擡腳踢過來之前搶先一步拽住她的衣擺:“五長老息怒,我主動認錯來了。”
“放手!”五長老扯了扯衣擺沒扯走,聲音直接拔高,“認錯,你先說說你錯在哪裡?”
萬歡大約知道哪裡錯了,但又不是很确定五長老生氣的點,隻好道:“弟子什麼事都做不好,哪裡都有錯,您指的是哪一件?”
五長老握了握拳頭,收了藤蔓:“滾進來說!”
進屋,萬歡立即去倒了茶:“您說。”
五長老盯着她,足足好一會後一言不發猛地向前扯她的領子。
從昨晚在浴房被撞見起,五長老的态度就不對勁了,這會的舉動,更是驗證了萬歡的猜測。
萬歡無奈道:“倘若真有什麼歡、好的痕迹,現在也應該消了。”
五長老收手,陰沉着臉問:“你昨晚在哪休息的?”
“領主的、床上。”萬歡老實回答。
五長老咬牙切齒:“你真給領主當爐鼎了?”
就知道是這樣。萬歡歎氣:“放心,不是爐鼎,是火爐。”
五長老蹙眉:“什麼火爐?”
萬歡:“簡單點說,就是領主喜歡溫暖熱乎的東西,我和紅耳的作用差不多。”
五長老明顯沒有信:“主峰不缺侍女暖床,無緣無故為什麼選你?”
沒有無緣故,是她自己算計來的,雖然結果有點誤差,但能接受。萬歡一臉無辜:“可能是因為紅耳吧,紅耳乖巧,我也溫馴。”
五長老一言難盡:“你溫馴?”又很快點頭,“對,你肯定裝了。”
萬歡:“……”
五長老自顧自冷靜了一會,盯着她:“你當真沒和領主亂來?”
萬歡斬釘截鐵:“沒有。”
“那你的修為……”
“确實有領主相助,但不全是。”
“怎麼會選擇你呢?”
“可能不止我,也有别人。”
“……”五長老一時噎住,神色變幻了一會,最終扶額道,“也是,你自己明白就好。”
萬歡點頭。
五長老松了口氣,端起茶慢慢喝起來,邊喝邊道:“你記住,領主就是領主,你可以從領主那裡得到功法法寶這些資源,但絕對不要期待得到他的感情。”
萬歡确實是想得到資源,但也好奇為什麼不能期待感情:“為什麼絕對不要?”
用上絕對不要,按道理是不是可以推測有個下場不好的前例?
五長老擺手,明顯不想多說:“不該問的别問,你得了好處後,還是趁早離開主峰。”
萬歡故意道:“也對,領主長了一副好皮相,美貌驚人,相處久了,很難不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五長老神色一變,直接摔了杯子,厲聲道:“想都不要想,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見五長老再次怒氣沖沖,萬歡趕緊滅火:“師父息怒,我開玩笑的,在我眼裡,領主就隻是領主,隻是前輩,我隻會敬着捧着,斷不會越界。”
五長老瞪着她,明顯氣沒消。
萬歡重新倒茶遞過去:“師父喝茶。”
五長老拍桌子:“誰是你師父,你再亂叫我割了你舌頭。”
“是,是,長老您喝茶。”
不想再在此事上糾結,萬歡轉移了話題:“長老,妙九昨天是怎麼回事?”
五長老接了茶:“你問這個做什麼?”
萬歡也不遮掩心思:“我和她不對付,自然是希望她不好。出了事,可以趁機落井下石。”
五長老警告道:“你别亂來,妙九即便是修煉出了岔子,她的實力也不是你一個金丹初期能應付的。”
萬歡:“嚴重嗎,她怎麼會在血月裂谷?”
五長老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又收斂起來,沉聲回了一句:“大概是結嬰心切,走火入魔亂跑,不小心掉下去了。”
不小心?萬歡若有所思。
五長老:“以後不準再去血月裂谷,很危險。”
萬歡:“好。”
“更不要去招惹妙九,妙九就是重傷垂死,隻要有天七在,你就别想傷她一絲一毫。”
天七就是七長老,萬歡以前隻聽說過,并未見過。
大綱上根本沒有七長老的劇情,甚至連名字都不曾提,因此重生後,萬歡也沒特意去了解一下這個人。
但現在聽來,天七和妙九,有很大的關聯。
萬歡給五長老續上茶,端上點心瓜果:“長老,跟我講講七長老吧。”
五長老:“也好,他向着妙九,以後定然看你不順眼,你多了解了解,能避開就避開。”
茶去了半壺,一碟點心下肚,萬歡基本清楚了天七和妙九是怎麼回事。
起因是當初天七結丹的時候遇到危險,妙九意外救下他,從此天七就對妙九死心塌地,呵護備至。
事情很簡單,複雜的是天七對妙九的感情。
“白頭鴉認死理,又倔又别扭,明明喜歡妙九又不承認,隻說是救命恩人,我們又不瞎。”
“不過,死鴨子嘴硬也正常,妙九肯定知道他喜歡她卻不回應,明顯是對他沒這個意思。”
一般這種情況,會發展成求而不得,但七長老沒有。
七長老愛而不得,不求也不說,還認為妙九喜歡領主,從此一心一意想成全妙九和領主,成為了他們堅定的擁護者。
五長老:“領主性子冷,不理會白頭鴉,他又覺得是自己夾在中間阻礙了他們,幹脆離開血月嶺去了分舵,沒什麼大事就不回山,也不知道這次突然回來,是為了什麼。”
萬歡沉默了一陣,說:“可能是因為聽說妙九喜歡上一個仙門弟子。”
五長老震驚:“啊?”
萬歡強調:“求之不得,舍之不得。”
五長老滿眼放光:“說說看。”
萬歡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長老想聽,我一定詳細告知,不過我想請長老幫一個小忙。”
五長老皺眉:“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萬歡:“小事,隻是約七長老出來一見,有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