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東尼的一再要求下，加斯克爾被留在交易所的診療室内，接受全面檢查。

蘭斯福德表示甯願跟着安東尼閑逛，也不要留在診療室。

等到兩人離開，加斯克爾卸下溫和的面具，進入隔間内。

自己并非人類。

自擁有“皇室侍從”身份之初，加斯克爾就知道。

但其餘他便一概不知。大多數時候，他像其他邊緣npc，進行着既定的流程。設定外的一切，不在考慮範圍。

直到安東尼的出現。

他閃耀着最美麗的光芒，五彩缤紛、扣人心弦。仿佛寄托自己所有的熱愛。加斯克爾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愛上了對方。

就像失憶前的無數次一樣。

記憶開始回籠，但隻有片段，散亂不清。這種感受很奇妙，安穩中摻雜着些許惶恐。

隻要有安東尼在，一切都沒那麼糟糕。

加斯克爾想，自己總有一天，能夠光明正大，自豪的告訴安東尼：他是誰，來自哪裡。

也許是一條獨占欲很強的紅龍，或許是神秘的人魚，要不是某個傳說中的人物……

可見到碎片的一瞬間，記憶如潮水上湧。

他卻隻有一種感受——厭惡。

他看到巨大的、破碎的殘骸；一條條橫亘的漆黑裂谷；還有灼熱的、仿佛能夠融化一切的光團。

毫無疑問，安東尼接觸碎片會遇見危險。幾乎來不及思考，他搶先一步握住碎片。

加斯克爾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是什麼。

失眠人對熟睡的豔羨、滾落饑餓在裡的面包、灑在平窮上的珠寶……他曾經的别名，叫做欲望。

這個世界所誕生的，不斷被創造出來的“欲望”。

它聽上去太過模糊，太過龐大。像一個概念，而非實體。

加斯克爾想不起成為“人類樣貌”的原因，也沒有為何失憶的線索。

安東尼會害怕麼？

隔間内，加斯克爾看向手心。

掌心開始出現淩亂微小的裂痕，就像炸鱗的魚。鮮血順着裂痕溢出，手掌肌膚鼓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想從這具軀殼内湧出……

不知過去多久，手掌心的傷口才終于愈合。

那東西并不甘心，他的外貌再度開始變化。

像是融化的顔料；或者超越維度的色塊；無法定義的物體堆砌；或是被束縛的膠質怪物，鼓動着将皮囊撐出道道裂痕。

嘗試将“加斯克爾”這一存在修改為其他模樣。

但片刻後，他的外貌恢複正常。

栗色的短發，碧藍的眼睛，和略微上挑的眼角……加斯克爾走到窗前，指節輕扣玻璃。

一股的力量試圖伴随記憶回歸。記憶告訴他，自己有一個未知的使命。

可安東尼在這兒，他哪都不去。

加斯克爾的聲音與祂重疊：

“不，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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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很快來到支線地點：二層最豪華的一家商鋪。

商鋪的裝修與其他店不同，類似前世的電玩城。

遊戲中，玩家通過一系列的小遊戲賺取積分，兌換道具。如果失敗，則需要看30s廣告或氪金重來。

在世界補完後，積分制被保留下來……還挺合理？

遊戲需要氪金參與，積分兌換的花費肯定大于直接購買。

安東尼眯起眼，仔細打量，找到需要兌換的道具——一枚戒指。

它被放在展品的最頂端一欄。戒托由純銀打造，花紋複雜精美。戒托的邊緣微微隆起，其中鑲嵌着紫水晶。

紫水晶被切割成橢圓形，在不同的光線角度下展現出獨特的美感。

從正面看，它圓潤而飽滿，像是一顆被時間凝固的神秘紫淚。

安東尼看清它需要的積分：100，0000。

一百萬。

“……你不會想換這個吧？”蘭斯福德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神色嚴肅，“我會被留下來抵債嗎？”

“說不準。”安東尼的目光在遊戲項目表上停頓，找到積分最高的一組，徑直走進店内。

【碼頭（1）支線開啟，祝您遊戲愉快！】

……

賭場上，一名東大陸商人的身影格外顯眼。

他戴着皮革寬邊軟帽，方巾遮住半張臉。

——典型的東大陸商人打扮。

這樣普通的裝束，即便擦肩而過也不會有人注意。但此刻他隻是擲出一張牌，就引來場中山呼海嘯的喝彩。

“又赢了！又赢了！”

“這小子還真是神！”

“啧，這家夥是不是出千啊？老闆不管管嗎？”

如此熱血沸騰的場景，安東尼内心卻毫無波動。

因為他現在玩的是“新全民象棋牌”*。

新全民象棋牌，一款創造性地将象棋、圍棋、鬥地主、三國殺以及節假日聯系起來的遊戲。卡牌的效果作用在象棋上，而象棋中“将”的存亡決定輸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