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走上前,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寬大的手掌似乎給了她力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公孫馟雅努力拼命的眨着眼睛,然而顆粒感的東西似乎還未曾出來。
她努力回想着自己前世死前的場景,醞釀着眼淚。
回想着,她忽然想到風雪呼嘯逃出驿站的路上,他寬大的手掌也是這般帶着她,握着這雙手,她會放下心來,很安心。
重活一世,她真的想要活着,和江恒一起好好的活着。
想着,淚水從眼眶裡星星點點的擠出來。
眼眸中的顆粒随着眼淚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擡起頭睜開眼眸,那雙深邃的眼眸正擔憂的緊緊盯着她,如峰巒一般的眉毛也變得兇了幾分,然而俊俏的模樣卻不曾改變,還是依舊好看。
看着公孫馟雅眼底滑落的一滴清淚,江恒隻覺得心底沒來由的顫了顫,她那麼尊貴,本就該千嬌萬寵,怎麼能落下眼淚。
心裡想着,江恒伸出食指緩慢輕柔而認真的擦掉她的眼淚,深邃的眼神中露出控制不住的迷戀與沉淪。
像在清谷關,他不喜歡公孫馟雅為他鋪的路,因為他想保護她不需要誰來特意鋪路。他心甘情願為她迷戀,甘之如饴的沉淪。
梧桐樹下,她望着他,他亦是如此。隻是在顧及自己内心的時候往往看不到對方的感情。
“咳咳咳。”
皇帝公孫景止不知何時到了院落門口,看着深情凝望的兩人許久,身旁的太監清了清嗓子兩人才回過神來。
“叩見陛下。”
“父皇。”
“你們都下去吧。”
公孫景止沒有理會江恒的行李,直接讓衆人推了下去,“我要和公主談談心。”
公孫馟雅看着離開的衆人,看向公孫景止,神色中帶着些許疏離。
父女之情,她無法掩飾,畢竟前世她曾是在公孫景止出現之時歡呼雀躍的撲到他身上,撒撒嬌。
可是,當知道無論此刻寵溺,自己都是一枚棋子的時候,自己無法真正開心的起來。
“梵梵為何如此疏離朕。”公孫景止故作不悅靠近公孫馟雅,“莫不是為了朕剛剛提拔的那小小校尉。”
公孫馟雅看向公孫景止,可是他又依了自己的無理要求,讓江恒離開後宮,出入朝堂。
見公孫馟雅沉默半晌,眼珠滴溜溜轉着,公孫景止又道:“你若是再不理朕,就不怕朕收了他的校尉之職。”
“不要。”
公孫馟雅連忙阻止,神色急迫。
好不容易有轉入朝堂可以建功立業的機會,怎麼能輕易的拿走呢。
“哈哈哈。”公孫景止大笑,“怪不得梵梵偷偷跑去清谷關,舍了順平侯那老家夥的兒子,原來有中意的人了。”
“梵梵可是喜歡那小子?”
公孫景止湊到公孫馟雅面前,幾乎帶着哄孩子般的語氣詢問。
公孫突然忽然想到她小時候鬧脾氣不肯吃藥,公孫景止也是這般哄着的,她幾乎是公孫景止親手帶大的,心軟的她怎麼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恨公孫景止。
公孫馟雅對上公孫景止的眼眸,點點頭:“父皇,兒臣就是喜歡他,您可會反對。”
公孫馟雅帶着一絲絲希冀看着他,她真的不一樣他會完完全全的将她當做棋子。
公孫景止後退了一步,思索着。
受過傷害,公孫馟雅的耐心是短暫的,她眼眸中的光随着時間一點點消失。
“梵梵喜歡的朕自然不會反對。”
公孫景止說着,“隻是你是公主,他想成為驸馬,我還覺得太弱。他必須有這個實力才能娶我的女兒。”
公孫馟雅臉色瞬間臉紅,說喜歡江恒她确實是有好感,但是讓他成為驸馬,成為身側之人,成為深夜纏綿之人,她的血液如同沸騰了一般,她從未想過,也不敢想。
此刻一想,她再也靜不下來。
“什麼驸馬,八字還沒一撇呢。”
公孫馟雅帶着幾分嗔怪,含羞帶怒的瞪了一眼公孫景止。
“什麼,還沒一撇。”公孫景止震驚的看着公孫馟雅,“他沒有主動說啊。”
“豈有此理。”公孫景止想着似乎有些生氣,“若是如此,我便取消了他與李庭芝的…”
“不要。”公孫馟雅連忙擺手,她也明白,公孫景止是知道江恒清谷關的能力的,與李庭芝的配合完美才會讓他與李庭芝再度配合。
若是因為她的緣故,讓江恒失去這次機會是得不償失的。
“父皇,女兒家主動又如何,挑選心儀的總不能挑選巧言令色的。”公孫馟雅笑盈盈的看着公孫景止,“而且兒臣也想同江恒一起去。”
“而且我想提前去。”
公孫景止未曾想到他提出這樣的要求,看向公孫馟雅眸色複雜。
和親這種事情,若是她沒有提前成親,又不足夠強大,說不定哪天她也會成為這樣的和親之人,她真的想接觸嗎。
但此刻她提出來了,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
“父皇放心,我一定保證自己安全。”公孫馟雅強調着。
公孫景止看向公孫馟雅:“朕可以允許你與那校尉提前去,可是在落桑鎮必須停下來等庭芝,落桑鎮之後不能再比他提前。”
公孫馟雅笑着看向公孫景止,忽然伸出雙手抱住他:“兒臣答應。”
公孫景止沉沉的歎了口氣,眼神中忽然布上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