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正帶着人,在四處找着,警覺着回頭看了一眼,繁盛的野草忽地動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握在了腰間的位置上。
謝弘離他近,看着他的動作不由得咽着口水,要說這時候,林間的野獸也是比此刻更可怕。
但很快,見雲的神情便放松了下來,隻聽着腳步聲,他便能确定裡面的人是誰。
“在裡面。”
他的話語剛落,眼前的草木一動,從裡面走出兩個人來,正是失蹤了整晚的晏楚和沈應。
沈确跟着人一道來尋,見着沈應出來,身上穿着的,還是晏楚昨日裡的那身,大步朝着她走了過去,問道:“受傷了沒有?”
他就隻剩下了這麼一個妹妹,擔心了整整一個晚上,雨剛停,便跟着人出來找,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晏楚站在她的身邊,倒是先出了聲兒:“腳腕處受了傷,怕是不好走路,你扶着點她,淋了雨容易受涼,還要喝點藥才是。”
沈确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轉,最後才是點頭應着:“我知道了。”
沈應問着:“殿下他們人可是回去了?”
他們兩個人倒是不重要,要是皇嗣遇着麻煩,她可就是白受傷了。
沈确搖頭,語氣中也是無奈:“沒有見着你們,公主和五皇子哪裡可能走,倒是懷王帶着韓靈姑娘回去療傷了。”
“靈兒的傷如何了?”
她走的時候,韓靈剛剛受傷,也不知情況怎麼樣。
“她吃了藥,傷勢已無大礙,隻是——”
沈确的話欲言又止,隻是這疤,是消除不了了,嚴重的或許還會影響到未來擇婿。
沈應聽着也是歎了口氣,聽着韓靈以前說的,好似家裡面早早為她安排了一樁親事,也不用太過擔心,加上又是救皇子,是功德,當是無事。
見雲走了過來,對着晏楚道:“可要進宮?”
晏楚點頭:“先送人回宮。”
他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再陪着這裡,對着見雲道:“你送沈姑娘回府後,再去宮門口尋我。”
見雲沒有拒絕:“好。”
但心裡還是疑惑着的,什麼時候見過晏楚對姑娘家這麼熱心腸過。
待的他人走之後,沈确才小聲地問着沈應:“他有沒有欺負你?”
“他雖性子放蕩,但為人哥哥還是知曉的。”
更何況他們二人之間,指不定誰對誰圖謀不軌。
沈确知曉晏楚的為人,隻是道:“我也是怕你受委屈,晏楚總歸是男子,你們獨處一室,終究是你受累的多,更何況就你這身打扮,讓人不多想也難。”
沈應的視線落在遠處之外:“可若不是他,或許現在我在哪裡也不知道,名聲又算得了什麼。”
沈确歎了口氣:“罷了,也是他為了救你,等你好全了,咱們上武安侯府當面謝過,流言總是會停的。”
今日這事兒,這麼多眼睛看着,沒有流言出來才是假的。
這些話,一句不落地全部落在了見雲的耳朵裡。
側頭看了眼遠處的人,可剛一動,便見着正和沈确說話的人,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見着他的目光,沈應朝着他笑着。
這個笑容,見雲看着隻覺得渾身發麻,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沈應感覺像是看見了獵物一樣。
沈應回到府中的時候,已是快到了正午,她的腳程慢,全程沈确都跟在她的身邊。
剛入了府,劉管事的便帶來了大夫:“知曉姑娘受了傷,先讓大夫瞧瞧吧。”
沈應倒是意外:“劉伯是怎麼知曉受傷的事?”
“這城裡有人傳着懷王殿下遇刺一事,傳得是沸沸揚揚的,況且府裡早就有人來傳信,說是姑娘受了傷,要備着些藥材。”
“誰?”
“聽着人說,好似是武安侯府的下人。”
沈應聽着半晌沒了反應,随即問道:“外頭見雲走了沒有?”
銀香跟在她的身後進來:“人還未走,說是要等姑娘放話了才能走。”
沈應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筆寫了幾個字,交給銀香道:“替我轉交給他,讓他務必交給他們公子。”
沈确隻覺得她神色有些不對,問道:“可是有什麼異常?”
“嗯,”沈應想了番後道,“大哥不覺得這消息,回來得太快了嗎?像是讓人故意放出來的一樣。”
“咱們才剛剛回來,要說有人知曉,當是宮裡的人和家裡的人知道,消息要傳也不會這麼快傳來,更不至于說會沸沸揚揚的。”
沈應繼而問着劉管事道:“可是确定消息都是知曉的?”
劉管事說得肯定:“是,消息黃昏便已經出來了。”
“黃昏?”沈确想了想,“那時,我剛帶着人找到了殿下,當時要人的時候,沒有提刺客一事。”
果然事有蹊跷。
“你找晏楚就是要告知這個?他已然進了宮,怕是收不到了。”
沈應搖頭:“不,他當是還沒有進宮,咱們都已經察覺出不對來,更别提他了,總是要跟着大公子商量出對策來。”
“你寫的是要告訴他脫身的法子?”
聽着沈應的話,倒是沒有了方才的急切。
沈應卻是搖頭:“辦法,他自己會有,我隻是給他定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