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安靜,沈應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不懂道:“楚公子為何這樣問?大公子為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嫁個他是個不錯的選擇,更何況——”
接下來的話沈應沒有說完,但其中意味晏楚已經明白。
更何況她思慕大哥依舊,能得此姻緣甚為滿意。
晏楚隻覺得心裡堵得慌。
“你要同大哥定親,我不同意。”晏楚說着,有些紅了眼。
晏楚朝着她逼近了一步:“我隻問你,若是我執意要娶你,你可會答應。”
沈應淡淡地别開了頭:“婚姻大事父母兄長做主,豈能我自行答應。”
“你願意?”晏楚聽出了話裡的意思,頓時覺得雨過天晴。
“我可什麼都沒說。”
“隻要你一句話,不論什麼結果我都可以受着。”晏楚頓時笑道。
他心中已有答案,不在沈府中過多停留,将母親要帶來的東西放在了桌面上:“這份帖子先放在你這裡,等着日後,拿我與你的再來換,等着我。”
直到晏楚的人已經消失在眼前,銀香進來問道:“姑娘,這帖子接下來要怎麼處理?”
接與不接,都是個麻煩。
沈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地将桌上的帖子拿在手中,徑直丢進了火盆當中:“既然已經沒了用處,不如燒幹淨的好。”
晏淮從宮中回來的時候,已經要接近太陽落山,在院中沒有見到晏楚的人影,問着管家:“怎麼不見晏楚?”
管家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複雜道:“二公子被夫人責罰,如今正在祠堂中跪着,已有半炷香的時辰了。”
晏淮不敢停留,立刻朝着祠堂趕了過去,還沒走近,便聽得李江雪薄怒的聲音傳了出來:“叫你去傳句話,是叫你斷了心思,你是倒好,讓你的心思漲起來了是不是,這件事情我不同意。”
“母親,這件事情我是認真的,若是您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讓祖宗們都看看,母親是怎麼逼迫孩兒的,母親要是真這般鐵了心,往後我絕不娶妻。”
晏楚雖性子驕縱,但晏淮還沒有見過他如此的模樣。
隻聽得李江雪更加氣憤的聲兒,和晏楚響起的一陣鬼哭狼嚎:“看我今兒不打死你。”
“您要打就打,就算我化成了鬼,也不會答應的。”
晏淮此刻是進也難退也難,大約也是明白了到底是什麼緣由。
“什麼時候跟我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才能起來。”
李江雪被他氣的不行,懶得跟他掰扯,氣沖沖地打開門,看着在院中的晏淮,不由得愣住:“怎麼你在這裡?”
晏淮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對着母親笑笑:“聽着晏楚和母親在這裡,便來瞧瞧。”
李江雪将身後的門給關上,走到他的身邊道:“你也知道他性子慣是如此,等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别太往心裡去。”
“嗯,”晏淮應了一聲,晏楚是什麼樣的人,清楚得很,他能為了沈應向着母親開口,想來是真的喜歡上了,還如此大鬧祠堂,當也是情根深種,“母親先去休息吧,我去找他。”
李江雪點頭:“他慣是最聽你的話,你好好勸勸他。”
等着晏淮進了祠堂内,晏楚眼眶裡透着一片紅,不知是路上沒有休息好的,還是因為這件事情的。
見他進來,晏楚将頭别過一旁道:“你方才也聽見了,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憑着他的功夫,自然知曉晏淮在外面的。
晏淮沒有說話,在他旁邊的位置上跟着跪了下來,晏楚聽着動靜,詫異地回頭道:“大哥這是?”
晏淮一動不動道:“你就是為了她這般趕回來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隻是想着自己一定要回來将話給說清楚,不然就這樣錯過,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晏楚老實地說着。
“我明白了。”晏淮點頭道。
晏楚詫異:“大哥明白什麼了?”
他摸不清晏淮的意思,晏淮轉過頭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為人我是知曉,若是你真願意娶沈應,母親那邊由我去說,隻是你可要想清楚,此事一經定下,再也容不得反悔。”
“大哥不怪我?”
“怪你?”晏淮搖頭,“為何要怪你?我與沈家定親原也是母親的意思,她想要将城中的流言平息下來,才出此下策,此事你牽涉其中,原也應當要問過你的意思,是她擅自作主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大哥是願意和沈家退婚?”晏楚更是詫異,要知道晏淮在自己的心目中,可謂是說一不二,他甯願是讓母親改變也沒有打算讓他改變想法,可他眼下裡這麼說,更是讓他摸不着頭腦。
晏淮卻又是一陣搖頭:“不算,具體退不退婚,我還要去問過沈姑娘的意思,她若是不願意,誰也不能強迫,成親是大事,也由不得咱們胡鬧。”
晏楚肯定地點頭:“好,若是她真的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
說完,晏淮從墊子上站起身來,對着依舊跪着的晏楚道:“你也起來吧,趕了幾日的路,好好休息一番。”
“大哥為何要這麼幫我,不會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大逆不道了嗎?”晏楚站起身來,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們兄弟二人,也不知道誰更大逆不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