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期的開學晚自習，教室裡的白熾燈嗡嗡作響，像是疲憊不堪的蟬，卿歲歲轉着手中的筆，一邊聽着數學老師講解壓軸題，一邊偷偷在草稿紙上畫着可愛的小動物。

她的同桌是個文靜的女生，正專注地記着筆記，而卿歲歲則時不時對着同桌做個鬼臉，惹得對方輕輕抿嘴偷笑。

窗外的夜幕早已深沉，教學樓外的路燈散發着昏黃的光，突然，“啪” 的一聲，教室裡的燈瞬間熄滅，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漫來。

驚呼聲此起彼伏，卿歲歲也忍不住輕呼一聲，手中的筆掉落在地，教室裡亂成一團，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怎麼回事啊？”“不會是停電了吧？”

數學老師連忙安撫大家“同學們别慌，應該是停電了，我去看看情況” 不一會兒，老師回來宣布“一時半會兒修不好，大家收拾東西放學吧，路上注意安全”

話音剛落，教室裡瞬間熱鬧起來，桌椅挪動的聲音、書本翻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大家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教室，蜂擁着往門外擠去，卿歲歲好不容易收拾好書包，正準備起身，突然被人猛地一撞，腳下一個踉跄，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膝蓋磕在堅硬的地面上，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她忍不住 “啊” 地叫出聲，周圍的同學都在急着往外走，根本沒注意到摔倒在地的她。

就在卿歲歲疼得眼眶泛紅，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沒事吧？” 卿歲歲擡起頭，就看到了肖霖衍那張熟悉的臉。

他站在昏暗的教室裡，月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為他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卻依舊掩不住他周身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肖霖衍看着卿歲歲狼狽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朝她遞去，卿歲歲有些發愣，她沒有猶豫，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肖霖衍的手很涼，卻很有力，輕輕一拉，就将卿歲歲拉了起來。

“他們也不小心一點，好在你每天都在” 卿歲歲小聲說道，試着走了兩步，卻疼得直抽氣，膝蓋的疼痛讓她根本無法正常走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肖霖衍看着她難受的樣子，沉默了片刻，突然蹲下身，背對着卿歲歲，聲音有些别扭地說“上來，我背你。”

卿歲歲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慢慢走就行” 她怎麼也沒想到，肖霖衍會提出背她。

肖霖衍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着些許不耐“别廢話，不然你打算在這兒待到天亮？”

卿歲歲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趴在了肖霖衍的背上，肖霖衍身上又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很好聞。

他緩緩起身，穩穩地背着卿歲歲朝着教室外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微妙。

走到校門口，肖霖衍攔下一輛出租車，他小心翼翼地将卿歲歲扶進車裡，自己也跟着上了車，報了卿歲歲家的地址。

車内的氛圍更加安靜，卿歲歲偷偷瞥了肖霖衍一眼，發現他正望着車窗外，眼神專注，側臉的輪廓在路燈的映照下格外清晰，她的心裡突然有些小鹿亂撞，連忙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的車窗。

很快，出租車就到了卿歲歲家小區，肖霖衍付了車費，小區裡很安靜，路燈散發着柔和的光，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卿歲歲趴在肖霖衍的背上，聽着他沉穩的呼吸聲，心裡暖暖的。

到了卿歲歲家門前，肖霖衍輕輕将她放下，卿歲歲從包裡拿出鑰匙打開門，轉頭對肖霖衍說“真哥們不言謝，再見” 肖霖衍擺了擺手，一臉不在意“行了，你趕緊進去吧，注意休息”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肖霖衍！” 卿歲歲突然叫住他，肖霖衍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

卿歲歲沖他燦爛地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明天請你喝奶茶！” 肖霖衍的耳根微微泛紅，輕咳一聲“不用了” 說完，他快步離開了。

卿歲歲看着肖霖衍遠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她關上門，靠在門上，回想着今晚發生的一切，心裡滿是甜蜜。

而此時的肖霖衍，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裡全是卿歲歲燦爛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發燙的耳朵。

五月春天尾巴的陽光斜斜地灑進高二（1）班的教室，粉筆灰在光束裡輕盈起舞。

陳聞景轉着手中的鋼筆，嘴角挂着招牌式的壞笑，正對着旁邊的肖霖衍講笑話。

往常這個時候，他總能逗得對方笑得前仰後合，可今天，他的思緒卻像斷了線的風筝，怎麼也收不回來。

昨晚，陳聞景放學回家，剛打開家門，就聽見父母激烈的争吵聲從客廳傳來“這些年我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