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閑庭若步地走了過來,即便面前男子與他年紀相仿,但是男子舉手投足間充滿矜貴的威圧感,不是随便能模仿出來的。
自從他在裴宴懷的身上看到自己與所謂的貴公子的差距後,他就竭盡可能的去模仿裴宴懷,隻不過他模仿地再像,也不過是湖面泛起的泡沫,不用去觸碰,微微的一陣小風,就能将其吹破。
縱使再多的粉飾,他不過還是那蜷縮在茅草屋裡取暖的小騙子。
小侯爺目光不着聲色地在裴元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折扇輕敲着掌心,“你是今年入學的學子?”
裴元怔了一會兒,回過神後,急忙答話,“是,我叫裴元。”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小侯爺盯着他看的視線讓他有些發毛,目光垂下,緊張地抿住了下唇。
“你父親是裴淮禾?”
裴元疑惑于小侯爺怎會突然提起他的父親,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父親曾經是名動天下的美人兒,被人知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小侯爺怎麼他父親是裴淮禾?
小侯爺忽而笑了笑,“你從這選個房間吧。”
裴元埋着頭,直到小侯爺從他的身側走過,他這才敢将頭擡起來。
那個被踹倒的書童明顯胸口還在隐隐作痛,可他還是狼狽起身,惶恐地跟了上去,無心再往裴元這邊瞧上一眼。
裴元望了望小侯爺逐漸離去的背影,腹诽道:這小侯爺并不像裴宴懷信中說的那麼可怕,或許裴宴懷隻是不想要自己在府中獲得一席之地,才故意這麼說的。
裴元選了一間陽光大好的房間,房内很是整潔,玥常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能入住了。
午膳時,小侯爺還命人送來了一盒餐食。
裴元怔了下,忙叫玥常接了過來,他起身道謝,“多謝小侯爺。”
來送食盒的下人離去後,裴元對着食盒裡的珍馐微微皺起了眉,想不明白小侯爺為何叫人給他送飯菜,但他還是每樣都嘗了一點。
用過膳後,他就釋然了,說不定是他給小侯爺的第一印象不錯,小侯爺有意向他示好。
那他是不是也應該送點什麼當做回禮呢?
明日就要上課了,裴元第一次收到貴人送的禮物,想着應當第一時間道謝,他去找了小侯爺,結果人并不在書院,他便站在廊下等。
一直等到了天黑,他腿腳又酸又麻,從前他在街頭行騙,為了騙到更多的錢,他可以站在雪地裡一天一夜,但不過來了裴府幾個月,便養出了一身嬌氣的毛病。
就在裴元生出了回屋的念頭,廊角的盡頭傳來了聲響,那人并未點绛紗燈,直到人走進了,裴元才看清小侯爺的臉。
“小侯爺。”裴元連忙笨拙地行禮,夜色過深,給他猶如邯鄲學步的姿勢做了遮掩,也順勢擋住了小侯爺幽深的眸光。
“謝謝你今日命人送來的飯菜,很好吃。”
話音落下,視線中就多了一抹玄色水紋衣角,他擡起眼眸,小侯爺深色的眼眸蒙着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