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冬木市。
紛揚細雪從天空的末端墜下,落入這座對即将發生的殘酷戰争一無所知的城市。
此前,豔麗又不祥的猩紅花紋像傷疤一樣烙在了不同人的手背上——“預兆”之痕的出現,标志着每60年開啟一次,為期七天七夜的聖杯戰争将再次在冬木市拉開序幕……
“等一下,”
穿着以白為基調的花苞裙,有着一頭柔軟金發的少女打斷了即将到來的一系列科普,“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隻要待七天就可以了嗎?”
而那個自稱“系統”的存在回答得也異常幹脆:[是這樣沒錯。]
“……”
身處于這個陰沉詭異的地下空間,熒露出了一言難盡的微妙表情。
··
一小時前的提瓦特大陸。
橫跨各大陸的旅行者熒,一如既往地完成了稻妻地區的日常委托,在同派蒙有說有笑地漫步在郊野的荒路上時,突然撞見了一個外表陰郁的陌生青年。
熒本來隻是路過,然而才打了個照面,對方就直直沖了過來,異常急迫地抓住她的雙手,一張口就說她是什麼“遊戲主角”,“氣運之子”,懇請她幫助自己。
曾拯救過風魔龍,戰勝過愚人衆執行官,發起過禦前決鬥的旅行者被他晃得暈乎乎的,隻勉強從那堆颠三倒四的中二台詞裡,聽到了幾個“異世界”“NPC”“逆天改命”等可疑字眼。
雖然對方的精神看起來不太正常,但熱心的旅行者還是接下了尋找所謂的“GM命令魔咒”的委托。
然而她才從鬼鬼祟祟的大偉丘手裡搶回個光球,隻見白光一閃,她就來到異世界了。
“……”
回憶完自己被坑的全曆程,受害者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如今她也隻能選擇綁定這個真名應該說是“位面穿越系統”的智能了。
而為了能重新确定提瓦特的位置,好把正追逐血親腳步的自己送回去,熒需要接觸并收集齊足夠多的「錨點」内所蘊含的力量。
【要不是我自己跨越世界的能力被天理鎖了……】
回想腦内多出來的有關于聖杯戰争的科普,以及接下來的麻煩,熒又歎了口氣。
——說到麻煩,眼前就有一個。
熒半蹲下,目光怅然地看着正在躺她身旁,處于昏迷中的男人。
灰白發的男人半張臉上都布滿了可怖的青筋,暴突起來的脈絡中像蚯蚓一樣蠕動,像是有着什麼生物在其内遊走着。
仿佛是回應她的猜測,昏迷中的男人突然痛苦地咳嗽了起來,吐出的鮮血濺落在地上,裡面複數的細長蟲子還在鮮活地跳動着。
——?!不是吧?!
猝不及防的熒快速起身,震撼地後退了兩步,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灘令人作嘔的蟲堆,
“系統,他是怎麼回事?!”
知無不言的系統瞬間投射出了男子的生平資料以及身體狀況。
「解鎖人物情報:間桐雁夜,間桐髒硯,間桐櫻」
男人的生平介紹簡短卻又漫長。等熒再次望向倒在地上的白發男人時,她那雙琥珀眼瞳難以自抑地流露出了哀惋的情緒。
【這個叫間桐雁夜的人……】
【居然為了他人(間桐櫻)做出這樣的犧牲……】
熒抿住嘴角:她傳送來的時機并不湊巧,是在間桐雁夜召喚詞念到一半時,憑空出現在召喚陣中的。
彼時因為耳邊突然傳來系統的警告,旅行者的第一反應就是打暈眼前察覺出不對的男子,結果卻因此錯失良機,沒能抓住身後那個趁機狡猾開溜,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存在。
像是察覺到她的懊悔一般,虛空之中的系統幽幽地為她解釋:
[很遺憾,旅行者,您目前沒有辦法把間桐髒硯徹底消滅掉。]
[他是已經存在了超過五百年的魔術師,比起人類,更應該說是執念的集合體。]
系統無波動的音調讓熒想起了初到提瓦特大陸時攔住他們的天理維系者,她皺着眉,聲音有些不快,
“收集能量隻要我【觸碰】到此世的錨點——聖杯,就可以對吧?在此之外我是否可以憑借我的意志去做任何事?”
名為“熒”的旅行者的許多冒險,實際上都起始于她無法對他人的災難坐視不管。
如今除了自己的任務——觸碰聖杯之外,她還強烈地想要改變雁夜已經注定的悲慘命運。
複雜思緒閃過腦内,熒才到這個世界,就已經不自覺接下了異世界的委托。
想要救治間桐雁夜和那個被蟲啃噬的女孩,
想要祓除那個以扭曲姿态存在于此世的間桐髒硯……
“——可以的吧,系統?”
而系統冰冷的機械音也回應了她,
[跨越星海之人,您所做的一切都會被抵達的每個世界所接納。]
[但請您注意,有些事早已被世界線記錄在内——這便是世界的錨點,哪怕是您也無法更改,就算有事物因為您的幫助延長了存在期限,但在時間線所規定的臨界時間,他/它們仍會以另一種方式逝去。]
[——請務必注意這點。]
“……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