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惠子前兩天出差都惦記着你們呢。”
森鷗外拿出大貓讓他轉交的禮品袋,新鮮的手信還鼓鼓着甜蜜的香氣。
——“這包,這包還有這包是愛麗絲的,喏,那幾包剩下的歸小鬼們吧。”
“我真是個好媽媽啊,對吧,林太郎?”
總之她還是很有愛心的專門給一面之緣的孩子帶了禮物,想着在寄宿生活中起碼讓他們可以稍微甜個嘴。
“啊這個,謝謝,……媽媽?”中原中也接過一大袋北海道特産,手攥了又攥,鑽藍色的海綿掀翻船隻般抖動着,又像下了一場綿綿春雨,輕輕的、嗫喏的說。
他第一次收到【手信】。
八歲被白濑帶回“羊”後,大家一直在一起,當然不會有什麼出遠門的人帶伴手禮回來。後來加入港口Mafia由紅葉大姐帶着,大姐當然很好,但需要一直駐守本部,也沒什麼出去的機會。
所以,這的的确确是他第一次接受到,一個哪怕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一邊需要處理工作,一邊卻還是擠出時間去選購商品,并讓它随着白雲和微風寄回的惦念。
一份告訴你,我一直想着你的惦念。
這讓他幾乎被手裡的牛奶巧克力燙到,她金棕色的眼睛又在他的記憶力閃閃發光起來,陽光垂入室内披在他身上,讓他如又被她緊緊抱了一下似的。
太宰治随手翻了兩顆出來,開心果和可可的融合讓巧克力淺棕色的外表泛着堅果的油潤香氣,他嫌棄的撚了一會兒,遲遲沒有放進嘴裡。
北海道的知名品牌,雪花的冷淡滋味似乎也能透過一張錫紙沾到舌尖,略硬的手感彰顯這應是一顆的确剛制作出來就被顧客随身帶着橫跨千山的禮物,而非随意購買郵寄的産品。
……
特意的禮物啊。
……
最讨厭了!讨好、讨好繼子,不是因為森先生所以才、、總之絕對、
森鷗外戲谑的眼光已經飄來,太宰治一抖,欲蓋彌彰的轉身把那顆捏了半天的巧克力扔進嘴裡擡腿就走。
“區區母獅子……區區巧克力……”
“苦死了!”
貓一樣吐舌頭。
——————
太宰治把桌子上那幾張包裝紙攥成團,面無表情的冰冷說道:
“沒什麼好說的,難吃死了。”
“噢?這麼不喜歡啊。”一道斜外聲音插入。
“北海道做出這種巧克力居然還引以為招牌,當地政府都是蠢貨嗎?還是隻有比他們更蠢的家夥才會買這種……”
太宰治戛然而止,他猝然轉身,發現這聲音不是來自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中的任何一人,而來自他身後——
她一條胳膊撐着櫃台,左手則撚起他的酒杯,冰球與玻璃底托在指尖跳着搖搖欲墜的舞蹈,金色的酒液卻沒有飄出一滴,隻如一段芭蕾舞女的綢帶。而比這危險表演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金棕眼睛,一盞潑下的火焰與黃金對撞,廣袤草原燃起晝夜烽火,引這巨龍般的兇獸輕輕一哼:
“喂,臭小鬼,逃課被我抓到了吧?”
“現在還是乖乖給大人我來個土下座,嗯嗯~開始準備怎麼吹捧我吧,本大人給你措辭的時間。”
“你……!”太宰治瞳孔一縮,盯着仍然把玩酒杯的女人,她把杯子湊到鼻前嗅了嗅,有點幸災樂禍的嘲笑他。
“白蘭地?濃度很高啊。不過小鬼,你還沒成年吧。哈哈——這件事我絕對——”
逗他一樣拉長語調不肯說下面的話。
“哎,欺負小孩子到此為止吧。”一隻手奪過被她挑着的酒杯,身穿長風衣的女人指尖還有未熄滅的香煙。她眼下兩個黑眼圈,卻不見過度疲憊的憔悴,更像在眼睑也打了層淡紫色的眼影一般,有種成熟的獨特美麗。
“你的繼子?”
“是啊。”
加百惠握住太宰治的肩膀,提着他的繃帶,像主人捏着貓的爪子一樣讓他和客人打招呼。
“這是硝子阿姨。”
“把我叫的太老了吧。”
“那叫什麼?硝子媽媽嗎?”
“喂,少把養育繼子的責任也給我啊!”
“嗨,嗨,硝子姐姐?”
“啧。”
“好了,叫硝子姐姐。”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