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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放下了防備,實則内心忌憚着。白雪将符箓收起,同那男子分别站去了圓盤兩端。
他們二人卻出乎意料地達成了平衡。世間之事再巧也不能巧成這樣,二人互望一眼,都感到震驚。
水母裡的寶貝嘩啦掉了下來。白雪揮出一張小紙人,小紙人把寶貝踢去了旁邊地上,而後二人離開圓盤。
氣氛又變得微妙起來。
他們有兩人,寶貝卻隻有一個。
這兩個都将目光放在地上的寶貝,實則餘光皆在瞥對方。
白雪想起方才那般慘烈時,此人都在睡大覺,必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自己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巫遙龍宮都難說。
但是既然寶貝到眼前了,也不能不争,否則瓊崖絕境出去,自己得不到上品靈液,一切還陷在從前的僵局裡,即便活着也沒盼頭!
方才既已打過了,兩方砍殺起來都是不死不罷休的性子,彼此算知悉底細,這回若再鬧起來,必然真得有一個死了。這二人心中都清楚。
既如此,不妨把話說開。
白雪欲直言她對此寶的勢在必得,那男子卻搶先一步作揖,“道友,你我定是有緣。”他指的是體重相同之事。
白雪沉吟,看來此人是預備先禮後兵。她又要開口,男子又作揖,“此物就讓了道友了,以全你我之緣。”
白雪:“......”
白雪是無論如何料想不到世上會有主動讓出寶物之事,且這還是天地級别的法寶。
她依然站着不動,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遭暗算。面目沉靜地,“道友怕不是在說笑吧。此物熒光閃耀,玉色瑰美,不知是天級法寶還是地級法寶,道友當真不要?”
二人隔着四五步距離,都一動不動。
男子的聲音聽上去是真誠的,“讓與道友是我誠心之舉,不過,在下确實有一不情之請。”
果然,他有條件。不過這倒讓白雪松了一口氣,不怕談條件,就怕莫名其妙送自己東西。
男子道:“本人王儀,字郁山,欲邀道友與我組隊,同闖此瓊崖絕境。”
白雪心中又是一震,他沒搞錯吧?邀自己一個凡人組隊!
王郁山娓娓道來,“雖然是七家宗門一起尋寶,但每家的獎勵都是各家出,宗門之間并無競争關系。你我一起組隊尋寶,你當松楹門的第一,不耽誤我也當靜虛宗的第一,我當靜虛宗的第一,不耽誤你也當松楹門的第一。道友可解得此理?”
這理白雪是知道的,她也動過找别宗弟子組隊的心思,但自己一介凡人,又有誰願意跟自己一起。
“王道友,我看不出你是什麼境界,但你必定能看出,在下乃是凡人,道友說邀一個凡人組隊,當真奇怪。”
王郁山道:“正是此處,所以邀道友。瓊崖絕境内有一處名為陸離山莊,大半寶物都在此山莊内,但據我多方打探得知,此山莊有一禁制,入莊之人靈氣皆被封印,所有人都隻能如凡人一般行動。方才我觀道友雖是凡人,無有靈氣,但竟有符箓諸寶,故此心動,道友若臨了陸離山莊,定能大展宏圖,屆時我再輔助,我們二人稱霸七宗指日可待。”
竟有這等事。白雪暗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自己這一趟真是來對了。先是入口處的大海,再是重頭戲的陸離山莊,竟然都對凡人如此友好......
“道友所言非虛?”
王郁山現出幾分急躁,點出一片玉簡,交給白雪自己看。白雪速速看過,果然是關于陸離山莊的小道消息。
這便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她是凡人,一路上正需一個得力的幫手。王郁山有神通,但變成凡人後束手無策,需要一個有本事的凡人。二人就此訂約,白雪将自己的姓名告知了他,亦得知王郁山是練氣期八層。
白雪拾起那法寶後感受一番,果真是天級法寶,名為“月熒海陰珠”。二人扶起張玉荷,速速原路返回,出了巫遙龍宮。
王郁山照白雪吩咐,将自己僞裝成練氣期三層。而後和白雪一起扶着張玉荷去了古鹿道院弟子聚集處,把人交給他們宗門,二人折返,再次回到巫遙龍宮門口,準備穿過方才藏身的若木林去尋厭土岩。
若木林方才就沒搜過,這回必須得搜,但王郁山在側,倒是不便。白雪心想,既然結伴,後邊的路務必一起走了,少不得得先向此人說明。
“郁山兄,實不相瞞,在下有一專事搜寶的錦囊,稍後我在若木林裡搜寶,還望郁山兄代為望風,這一路若真搜出什麼天地玄黃的寶物,咱們二人全數平分。”
王郁山眉頭一跳,此女竟有這本事!難怪以凡人身敢踏進這裡來。
“筠籃師妹放心,我一路為你護航,你盡管搜去。”
二人商議妥當,便速速往若木林趕,王郁山顯見得也激動了幾分,這不是天賜機緣又是什麼?不僅碰上一個有本事的凡人,還能代為挖寶,挖出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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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巫遙龍宮範圍,樹林綠葉子底下卻笑着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都作藍色太一門打扮。望着二人,“二位是從巫遙龍宮出來的?”
白雪王郁山對望一眼,王郁山神色冷漠,不欲搭理陌生人,白雪笑道:“見過太一門師兄師姐,我們二人不是從巫遙龍宮出來的,隻在這若木林裡轉悠。”
那女子手上抛着枚血紅的戒指權作玩耍,“哦,大家既然碰上了,就是有緣。我看要不然咱們四人結伴而行吧,路上也多個照應。”
白雪道:“容我先同家兄商議一番。”
她把王郁山拉過去,低聲問,“他們什麼境界?”
“一個練氣期四層,一個練氣期五層。”
二人竊竊私語一番,而後白雪笑着回過頭來,“師兄師姐,我們兄妹願意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