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持屏退了衆人,隻留他和文傳芳在屋内陪着白雪。
文傳芳哭着,看白雪在諸般驚慌錯亂之後,聽玄持的話,在桌邊坐了下來,打開自己身上那封信看。
“白雪,我是失憶前的你。我将回憶截斷在了天刑台上,實則時間已又過去兩百餘年,現在的你很安全,已經從凡界曆劫歸來,成為了都天司的大靈官。藍色螺钿盒裡存放的是你最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保護好它,你這兩百年的記憶也在裡面。脖子上的紫瑩花牌要一直挂着,不要讓人摘了。微白照雪齋裡的女子叫文傳芳,是你在凡間結識的妹妹,你可以完全相信她。至于相貌之類的變化,那都是你在凡間的際遇,不要害怕。你現在有這樣的長相,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求娶你,不可答應任何人,這世上有一個極好的男子在尋你,你一定要等。我知你性情謹慎,不會相信這封信,但我真的是你,有一個隻有我們知道的秘密:在九歲那年你有一個朋友叫阿蠻,你們有一次吵了架,你就内心詛咒他全家死掉,結果過了一年他全家真的死了,從那以後你難過了很久,再也不敢詛咒任何人。以上我說的話你全都要記牢,直到成仙那一天。”
白雪困惑地把信放下,内心驚疑,這字迹......還真是自己的。
可是自己為什麼好端端要把兩百年的記憶都抹去?難道在凡間發生了什麼難以承受的事嗎?
一轉眼,竟然從天刑台來到了微白照雪齋,身材相貌還變成了這樣......
白雪對文傳芳還是不大放心,滿眼警惕,玄持倒是可以相信的,白雪将信給了玄持看,“我為什麼要抹去記憶,你知道嗎?”
玄持看完,默然一笑,“你不相信你自己嗎?你做的所有決定都有你必做的理由。”
白雪心想,他說的很是,自己向來殺伐果斷,隻欲修成正果,看來此舉也是為了更好地修仙。恐怕凡間真出過什麼擾亂人心的事,讓自己難以自拔地沉淪了。
決定是自己做的,那麼隻按這個路線走就是了。白雪決意一切聽從信上吩咐。
把藍钿錦盒放去了自己的羅漢床邊,日夜貼着睡覺,這封信也跟着放在錦盒上面。
脖子上這紫色的花牌......白雪拾起看,“吾妻白雪,歲歲長甯。”
“我在凡間嫁過人?”
“連回憶都抛了,這紫瑩花牌卻不肯摘下來,必然對我極為重要,難不成真在凡間遇到了一個極好的人?我不會是想......邊修仙邊等他吧?”
白雪不禁一笑,感覺到荒誕。
“我本是刻薄冷漠之人,怎麼會用真心待人?此事真是邏輯不通。”
文傳芳早已哭了許久,肝腸寸斷,把那信看了,也明白了緣由,嗚嗚咽咽地哭求着,“姐姐,你把他忘了也就算了,怎麼連我一起忘了。”
白雪:“目下我剛經曆大變,一時還緩不過神來,文姑娘,也許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可是在下還需靜思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請先搬出别處住吧。”
文傳芳哭着,“我哪裡有房子住,姐姐,你是我在靈界唯一的親人。你别趕我走。”
玄持看她們這邊僵持不下,便從中調停,“不如文姑娘到我的紫晶館去住,我來微白照雪齋,住在廂房裡,待你們姐妹二人無嫌隙,再搬回來。”
白雪心想,玄持雖然話不多,但一直是個可靠的人,他住在這兒總比這女子住在這兒要安全,“那就勞煩你了。”
文傳芳便哭哭啼啼地同玄持去互換館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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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微白照雪齋主屋的燈燭未歇。
白雪驚詫地站在銅鏡前,再一次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這.....這胸也太大了!我去凡間,到底幹什麼了?”
“這件叫金紫薇的衣服倒是很好看,從沒穿過這麼華麗的衣服。紫瑩花牌跟它也很相稱。”
“簡直就像在天刑台上做了一場夢,夢醒來竟然成了大靈官,容貌也變得這麼漂亮......不過,還是在靈氣二階,似乎那兩百年在修煉事上沒有長進。沒關系,以後慢慢尋找機遇吧。”
打量許久,根本就像一場美夢似的,白雪臉上挂的笑許久落不下來,這不是天上掉餡餅是什麼?她竟也有這些好事了?
玄持看屋内燭火還點着,走到了石桌邊問,“白雪,你還未歇息?”
白雪便打開門走了出來。見玄持手中捧着一幅剛繪完的畫,月下一瞧,是一隻漂亮的花籃。
“你怎麼,大晚上還畫畫?”
玄持知她記憶盡失,不由微笑,“此畫名為花籃圖,送給你。”
“送給我?”白雪大是驚訝,這畫一看就耗費了很多精力,細節無比繁複,何以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