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易潇急忙起身，連帶着毛毯往下掉：“路景？”

他飛快捋了一下思緒，他在加班，他陪着路景加班，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這人不知道在這裡多久了，解釋沒用了！認罪！

“對不起！我……我不小心又睡過去了。”嚴易潇可憐說。

路景看着掉了一半的毛毯，伸手過去拉了拉：“下班了。”

“幾點了？”

路景看一眼手機：“九點半。”

“你坐這裡多久了？”

路景沒說話，隻是垂着眼眸看着嚴易潇，燈光最亮的地方在路景身後，他被燈光護擁着，往眼眸深處打了一記反光。

“好吧……”嚴易潇當人生氣了，“對不起……”

路景還是沒有說話，起身拿過沙發扶手上的大棉襖，遞給嚴易潇：“外面冷，穿衣服。”

“……”嚴易潇看着路景手裡的衣服，一時組織不起語言。

這是……

他接過衣服。

忙問系統：系統！路景的好感值上升沒？

【系統：沒有呢，宿主！】

“怎麼不穿？冬至前夜很冷。”路景穿上自己的大衣，“别感冒了。”

“路總是在關心我嗎？”嚴易潇問。

路景穿衣服的背影頓了一下，很快恢複正常，他從茶幾上撈起手機揣進兜裡，瞥了一眼嚴易潇：“快穿，我送你回家。”

“知道了知道了。”嚴易潇飛速穿好衣服，順手把沙發上的毛毯收好。

回過頭就對上路景的臉。

兩人湊得有些林，嚴易潇要微微擡頭才看到路景的眼睛。

路景沒說話，朝嚴易潇伸出手，輕輕地将後者棉襖半藏起來的帽子拉出來，撫平：“走了。”

“啊……好。”

站在電梯裡的時候，嚴易潇問路景：“路總，為什麼送我回家？難道又順路嗎？”

“不是。”路景的唇線繃緊了一瞬，松開口中呼出來一口白霧，“謝謝你陪我加班。”

嚴易潇徹底呆住了。

謝謝？這是你能說出來的話嗎？路景？

還是路景叫他才把他從電梯裡拉出來，路景坐在開車位上，嚴易潇坐在副駕駛。

路景坐車不放歌，車裡死一般寂靜。

嚴易潇将車窗下降了一些，聽着窗外的風吹打進來的聲音。

風很冷，打在嚴易潇臉上，可是人臉上并不覺得一絲涼意。

這個氛圍不太對啊！

“不冷嗎？”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旁過來。

“啊？不冷，我就愛吹點風哈哈……”嚴易潇的手在身前不安分地扣了扣。

“把窗關了吧，這樣吹容易感冒。”路景說着，摁了一下将車載音樂打開，車裡的氣瞬間通透了許多，“是覺得安靜，太悶了嗎？”

嚴易潇心想：您可算知道了！真懂我。

“謝謝路總。”嚴易潇将窗關上，風聲被阻隔在外頭進不來。

可是坐了一會，又不太對勁了。

歌放了，空氣疏通了，怎麼還是覺得有點局促不安的感覺。

嚴易潇小動作不斷，想找出到底是為什麼不對勁，他往後座看了一眼。

寬敞的後座。

他看看自己綁着安全帶的身子。

窄小的副駕。

路景看着嚴易潇的動作，沒說話，等待紅燈的時候，嚴易潇整個人縮在角落裡。

就是離路景有多遠就縮多遠。

“很冷嗎？”路景問。

“沒有。”嚴易潇答，“還是喜歡坐後邊。”

-

将嚴易潇送回家裡，目送人進了家門，路景的車在原地停留了許久，他盯着這大别墅，心裡空空的。

片刻，他關上車窗，開車回了自己家。

同樣是别墅，嚴易潇的家燈火通明，看起來暖呼呼的，而他的家，常年是處在黑暗中與黑夜融為一體，冷冰冰的。

路景停好車，進了家門。

看着空蕩蕩的廳，他換鞋的動作停下了。

這是家嗎？

他第一次對自己提出這樣的疑問。

在遇到嚴易潇之前，他從未這樣覺得，一直都是如行屍走肉一般，上下班，處理一些勾心鬥角的事情，給别人打上一些定義的标簽。

給嚴易潇的标簽模糊了，路景找不到緣由。

心裡好像有了一處生機，正在慢慢地發芽成長，預備成為蒼天大樹。

洗完澡出來，秦然給他發來了一條消息。

——“路景哥，這邊的項目基本穩定了，兩星期後見［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