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丢人的。”迪克笑着繼續道，“你那麼擅長寫這些東西，有自己的想法，能把人物寫得那麼生動……這是很了不起的事啊。”

傑森的表情明顯有些松動，但他仍然倔強地低下頭，“随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會改。”

“沒人讓你改。”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傑森，你要記住一件事——你寫的每一個字，都代表你的想法和感情，沒人有資格要求你改變它們。”

“嗯。”傑森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幾乎聽不見。

286.

我們聊了很久，直到傑森終于肯從沙發上站起來，跟我們一起回去。

“對了。”在離開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剩下的半個蛋糕，“這蛋糕怎麼辦？你還吃嗎？”

“不要了。”傑森搖搖頭，“給你們吧。”

“那可别浪費。”我二話不說拿起蛋糕，放回系統背包裡，“放進蝙蝠洞冰箱冷凍層，畢竟是‘離家出走’的紀念品。”

傑森盯着我手裡的蛋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随便總結我的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我大笑，“傑森，别開玩笑了，你的離家出走甚至沒離開我們家的地盤。”

傑森紅着臉瞪了我一眼，“我懶得理你！”

“行吧，小鬼。”我勾起嘴角，“歡迎回家——呃，不對，是歡迎離家出走到家的傑森。”

他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這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287.

诶、不對。

為什麼我的系統沒跳出來任務完成的彈窗？系統壞了？出bug了？網絡卡了？

或者……

我默默地盯着領先我們一步的傑森。

這隻是假的？

我突如其來地用帶着點靈力的手拍了一下傑森的肩膀。

接着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迪克，就看見走在我們前面的傑森如水波一樣消散了。

靠，被耍了！

288.

這裡解釋一下，為了不厚此薄彼，我們把傑森也丢去了萬劍宗。

他是個……呃，棍修，同時兼修了點法術，長老的意思是說他的思維非常活躍而且對諸如靈力、魔力什麼的親和力比較高。

傑森明顯是抓住了我們對他松懈的态度，成功從我們手上逃走了。

不過他什麼時候把障眼法學的這麼熟練了？

我閉上眼睛感知他，發現這片大陸都沒有他的身影。

不對，這家夥怎麼跑非洲去了？

289.

事情很快有了新的線索。

在我禦劍飛行緊急趕往埃塞俄比亞的時候，布魯斯已經明白了一切。

“是小醜。”

哦，我去，怎麼又是這個家夥？他是一天不搞事就皮癢是嗎？

“他用傑森的媽媽希拉·海伍德做誘餌，引他上鈎。”芭芭拉補充道。

哦，孩子想找媽媽是人的天性，我理解傑森。

還是小醜太壞了！竟然用這個來勾引他！

“傑森為什麼不和我們說呢？我們每個人都很樂意幫助他！”迪克悶悶不樂。

“他也許害怕詢問我們之後，他不管找沒找到，都會失去我們。”我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

傑森渴望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但也害怕會因此沒有家。

他怎麼會這樣想？在他來到韋恩莊園的那一刻，我們就是他永遠的家人。

我要去告訴他不用害怕，我們一直在他身後。

290.

當我在背負着這樣沉重的使命到達戰場的時候，戰場已是一片狼藉。

營地裡的雇傭兵和不明勢力的人，全被打的東倒西歪，還有幾個紅紅綠綠的被綁在樹上，看樣子是被傑森揍得哭爹喊娘了。

而且傑森站在一個女人的身前，手裡的撬棍還沾着一些泥土與灰塵，像一根燃盡的火把。

他站的筆直，表情也硬得像雕塑。

在他的面前，希拉·海伍德低着頭，雙手交疊着攥在一起，表情隐忍。

空氣裡的氣氛——沉默、刺眼又壓抑。

我能感受到傑森的情緒。

他的表情和以前的布魯斯簡直一模一樣——就是那種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嗓子被泥巴給堵住了，怎麼也說不出來。

291.

“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論啊，我自認為我的語言交流能力還是比他強上一大截的。”傑森假裝若無其事地和我抱怨。

好假。

“不準在這裡對我指指點點！”傑森炸毛，拎着撬棍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頭就準備走了。

“傑森。”希拉·海伍德呼喚他，“你比我想象中生活的還要好。”

我看見傑森的表情扭曲了刹那，他的眼睛裡一瞬間升騰起來了無數的怒火，又被強迫的冷卻了。

我看見他的嘴唇微動。

我猜他可能想說——“為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太高高在上了”“棄我而去”“這些年”，但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轉頭。

希拉·海伍德好像從剛才的話語裡面獲得了力量，她的手不再顫抖了，眼淚也從眼眶裡滴落。

“我沒錢、沒權，在當時的哥譚我沒有辦法負擔你的生活。我每周去醫院賣兩次血，仍然不夠維持最基礎的日常生活……我把你丢到福利院，你在那裡至少有可能活下來，跟在我身邊卻連一點保障都沒有。”希拉·海伍德透過傑森的背影看見了當時在哥譚的生活，幫派林立、上層腐爛。她背着沉重的貸款，懷裡曾經讓她無比欣喜的生命，如今冷得直不起腰。

“我說這些話不是要祈求你的原諒，也沒有多虧了把你丢在福利院，否則你也遇不到這麼好的家庭的想法。我隻是想說，是在愛裡面出生的。”希拉·海伍德低聲說。

“我也是滿懷着愛意孕育你，曾經也用愛澆灌你的成長。我很遺憾不能陪伴你，也很開心你遇見了愛你的家人們。傑森，你值得一切的愛。”

我輕輕推了推傑森。

“要去抱抱她嗎？”

傑森沒有動，但他的眼淚騙不了人。

于是我轉頭推着希拉·海伍德來抱他。

這時候，一個擁抱比任何話語都要來的動人，不是嗎？

292.

在我撐着臉飛在天上玩手機的時候，小傑終于和他媽媽互訴完了衷腸。

“隻是簡單地聊了聊而已。”傑森雖然眼睛紅紅的，但語氣很平靜。

“前半句就沒必要說了。”

隻是哭了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小時候迪克還因為想給蝙蝠俠烤蛋糕，結果烤壞了偷偷躲在被子裡哭呢。

“真的？”傑森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你肯定有視頻吧？”

我微笑着對他眨了眨眼睛。

“你不會剛剛也錄像了吧？”傑森過了一會兒問我。

我仍然微笑着對他眨了眨眼睛。

并且加快了飛劍的速度疾馳而去。

“喂！把它删了！”

弟弟的黑曆史什麼的，當然要珍貴保存啦。實時上傳到各類賬号，保存個十幾上百份的。

293.

在回家後，傑森在韋恩莊園的大廳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提姆正拘謹地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上，迪克和芭芭拉坐他他的兩邊，布魯斯坐在右邊的單獨沙發上，阿福在旁邊收走了空掉的盤子。

他和沙發上的小男孩大眼瞪大眼。

“畢竟他是你的共犯呢。”他的姐姐笑眯眯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既然回家了，還不從實招來？”

笑話，心理問題解決了歸解決了，離家出走的問題還沒解決呢！避着我們所有人的問題還沒解決呢！調虎離山把哥哥姐姐們耍了兩三遍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今天不在這兒把事給說清楚了，誰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