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殘忍，壽檀心想：他的心早已偏航了，可□□還殘存着愛過的證據。

“好了，振作一點。”

壽檀一把将趙梧拽過來，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型，恨鐵不成鋼道：“你每天這個樣子，有沒有想過張老師看了是什麼心情？危機想辦法總能度過的。我如果有機會也會幫你。咱們.....情誼不在買賣在。”

趙梧笑了：“行，雖然咱倆掰了，哥當初答應給你買房的承諾還算數。等我度過這次困難，送你一套大平層。”

高中時壽檀跟李姝吵架後，拉着他跑出來哭着說長大第一件事就是要擁有自己的房子，這樣才能“不被人趕出來”。

那時趙梧抱住了她，告訴她他會掙錢幫她買房。

“哼。”壽檀面容也松動了，目光放遠不止想到了什麼，“我才懶得等你呢。”

她沖趙梧露出一副得意的笑來：“姐已經買房了......首付前天付的。趙梧，我的夢想可以靠我自己實現。那你也可以。”

算算日子，如果真沒有追尾，她現在真該搬進新房了。但其中真相，她不打算讓趙梧知道了。

趙梧臉上笑意更深，他的眼眶紅了，但隻是點着頭，扭過臉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神情。

“好了不起的李壽檀。”

趙梧伸手要摸她的腦袋，眼見着壽檀想要躲開，連忙道：“最後一次了壽檀，别躲開我。”

這還是分手後兩個人第一次平靜地交談。電光石火間，多年交往的默契提醒壽檀：這就是她們告别的時刻了。

人的一生的大部分時間幾乎可以用漫長和重複來形容，然而選擇隻在瞬間。

比如16歲痛哭着的李壽檀被趙梧牽手跑出冰場的那一秒。

又比如此刻。

動作遲疑了半秒，趙梧熱乎乎的手就落在了壽檀的頭上，他若有所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一直比我厲害，我一直知道的......隻是不想承認。”

“現在想承認了？”

“是啊，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了，我又有求于你，這不得好好巴結？”

“趙梧，就你這覺悟，誰家好人願意跟你正經戀愛。”

“不過咱倆雖然這樣了，你過年還得去看張老師啊，不然我好日子就算到頭來了。”

“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沒那麼重要！我和你各論各的，張老師我當然是要去拜訪的。”

呼嘯街頭，兩人都笑了。

趙梧笑夠了，想起從來種種來，唏噓道：“壽檀，我有時候還會想你是不是太喜歡張老師，所以才肯跟我談戀愛的。”

話音未落，身旁的人沒回答。他趕緊想要解釋，卻不想對上壽檀明亮的眼睛。

她望着他，笑容堅定灑脫：“趙梧，不要瞧不起自己，也不要瞧不起我。我不會拿我的愛當成換取别的東西的籌碼的。”

趙梧愣住：他又想抱她了，但這次他什麼都沒做。外套兜裡的車鑰匙隔着他的手，他跟她揮揮手：“走了啊。”

壽檀點點頭。

隻是一場失敗的初戀而已。不知道為何，在經過初期無預料的不習慣後，壽檀發現自己遠比想象中的更能接受這件事。

二人方才聊的投入，渾然未決街對面一輛黑車緩緩停下。孟漁坐在車内，示意嚴密停車後，隔着車窗靜靜地望着

對面交談的兩人舉止親密，壽檀的臉上挂着的笑是他從未見過的。

——為什麼要笑呢？

——有什麼好笑的？

孟漁示意嚴密開車：“直接回公司。”

“孟總，您中午就沒怎麼吃，要不先回家讓張嫂做些，對您的胃比較好。”

“不用了。”

嚴密不敢再說什麼。車輛彙入車流時，車後鏡照到賀青歌從店門口跳出來，和壽檀手挽着手往反方向走了。

*

壽檀和小青一起剛進了平大大門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手機裡響起一個有些遲疑的女聲。

“你好，請問是李壽檀女士嗎？”

“你好，我是。”

電話裡那頭是很專業的沒有感情的女聲。

”是這樣的，你母親李姝現在正在醫大附院，請問你又空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