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檀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
其實醒來時還是有些緊張地拿起手機,确定孟漁沒有打來電話或者發來短信之後她才松了口氣。
說出去也是好笑,誰家情人做成她這樣?堪比上班!
反正沒事,壽檀便約劉嫂去超市。她難得有事找劉嫂,劉嫂自然無有不應。
于是壽檀開車,兩個人一起去了就近的大型商超。馬上就要過年了,商超内人滿為患,壽檀擠出一身汗。
所幸戰鬥力驚人,一個小時後,壽檀和劉嫂合力将兩大包年貨塞進車的後備箱。
壽檀最愛幹這種布置房間的活,小時候拿到樓盤宣傳頁,一個戶型圖就可以腦補一晚上。
隻可惜一直沒有現實操作的機會,李姝不會讓她對房子做出任何細微的改變,而她那間本該開始裝修的小房子......
“诶呀!破啦!”
在一旁幫忙的劉嫂驚呼一聲,壽檀這才發現自己想的出神,竟然失手摳破了窗花。
“李小姐,你看着這麼文氣,手勁還蠻大的嘛。”劉姨樂得呵呵笑。
“啊......是,我平時挺樂意做些引體向上。”壽檀慌忙搪塞,生怕被她看出自己情緒的一場。
多虧了劉嫂幫忙,那麼大一棟房子,兩人合力忙了一天,終于把一切都裝辦好了。
壽檀私下裡給孟漁的房子風格定義為“性冷淡風”,屋子裡除了黑白灰,胡桃木色竟然都能成為房子裡唯一的暖色。
而今被壽檀一通打扮,原本低調冷靜的房子内三步一串“年年有餘”,四步一個“柿柿如意”。雖然整體風格有些割裂,在經過壽檀的精心搭配,倒很有些趣味。
看着就讓人心裡喜慶。
連劉姨都在一旁誇道:“我在這兒工作快五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兒這麼有年味兒。”
壽檀好奇:“他從來不做這些,難道也不讓你去辦嗎?”
劉姨答:“孟先生貴人事多,就算是年節也都當平常日子過。而且隻要在國内,大年初一他都是要會老宅陪老爺子的。”
“老爺子?”
“啊,孟老爺子就是孟先生的祖父。”
壽檀手上不停,仍舊擺弄着南瓜燈籠,随口問:“他和家人的關系很好?”
劉嫂沒有察覺的她言語下隐約的好勝心,隻是歎了口氣:“李小姐這話你聽了就忘了哈,孟先生六親緣淺,六七歲的時候父母便遭遇車禍去世了。他們那樣的家庭,外面看着花團錦簇,背地裡的事可真不少。要不是孟老爺子護着他,哪裡能走到今天。”
壽檀一愣,她沒想到孟漁還有這樣的身世。其實心已經酸了,可她仍強忍着,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起碼他還有祖父。”
他比她幸福多了,她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心疼孟漁。
“是啊,要不說孟先生吉人自有天相,老天到底錘煉他,老爺子對他是真的沒話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壽檀默默地聽着,心想:原來怎麼比她都是最沒福氣的那個。
她從來都是一個人。
一句無心之言,偏偏正好戳中人最脆弱的靶心。壽檀此後的心情都很低落,吃了晚飯回了郵件後便早早睡了。
結果一晚上多夢,壽檀夢到自己站在空無一人的冰場上,忽然正前方亮起一張大屏,上面顯示着她的得分。
而比分正在一點一點往下掉。
整個場景詭異、不合常理,可壽檀好像被上了發條的玩偶,她忽視了所有的不正常,唯獨忽視不了往下掉的分數。
冰鞋!她的冰鞋呢?!
壽檀瘋了似地穿梭在漆黑寂靜的冰場裡,無數次地趴在,在空蕩蕩的成排座椅下尋找着自己的冰鞋。可是哪裡都沒有。
分都要丢完了!
怎麼辦?她不可以丢分的,丢分會被李姝打,會被李殊罵,渾身酸痛的隔日還要被冰場的小朋友指指點點。
壽檀急的要落下淚來,她走投無路,她孤立無援,她恨不得現在丢掉一切面子和自尊跪下祈求可以出現一個人來。
她祈求有人幫幫她。
“啪”,是門鎖輕開的聲音。
壽檀淚流滿面地望着不遠處,隻見一個身影從有光的地方走下來,待走近後,才看清竟然是孟漁的臉。
孟漁居高臨下地望着跪倒在地的她,并沒有着急動作,優越的寬肩擋住了他身後不多的亮光。
壽檀伸出手來,哽咽着祈求他。
她說,孟漁,抱抱我。
哪怕當你的情人也沒關系,隻要不要再讓我一個人了。
沒想到的是,夢中的一切竟然因為孟漁而有了實感。壽檀迷糊間,真的覺得自己抱到了一個人,一個溫熱的活生生的人。
而那個人也在回應她,細密的吻如同夏夜的雨點落在她的發頂臉頰。
這感覺太真實了,壽檀撐開眼皮,當即“啊”了一聲。
她的床上真的有個人!
“叫什麼?”方才還在夢裡的人此刻已經活生生出現在了她枕邊,此刻正歪着腦袋看她:“這才幾天,就不認識我了?”
孟漁溫熱的鼻息撲到她臉上,壽檀隻覺得下巴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已經被人堵住。
一個漫長的疲憊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