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在情\事上一向寡言少語、單刀直入。
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個人竟然都在這方面生出一股不可謂外人道也的默契。
男人高大的身影剛剛沒入水中,被溫水浸潤後的肌膚相貼和平常感覺很不一樣。一切觸感因為水的緣故而不真實起來。
隻有抱在一起是真實的,他從身後伸過來攬住她的結實手臂是真實的,滾燙柔軟的胸膛是真實的。
她如雷般的心跳也是真實的。
一切都在升溫,壽檀忽然覺得浴池裡的水溫對于兩個人來說有些太高了。她強忍着幾乎要從緊迫的喉管裡拼命擠出的癢意。
“忍什麼?”
無意識咬緊嘴唇的模樣被孟漁盡收眼底,他敞開雙腿牢牢将壽檀鎖在自己懷中,一邊無盡棉柔地啃食着她的耳垂,一邊道:
“叫出來,乖乖。”
細細密密的吻啃食着壽檀的耳垂,耳邊孟漁誘惑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喜歡你叫出來。”
壽檀的身子頓時就軟了,一個不經意就任憑呻\吟聲流瀉而出。與此同時,更明顯的是身後男人倏爾變得粗重的鼻息聲。
帶着水痕的大掌托起女人線條流暢圓潤的側臉,孟漁的眸色深了又深,根本不再給壽檀喘息的時間,随即傾身吻了上去。
“壽檀,給我一個孩子。”
懷中的女人身形一僵。壽檀忽然不想繼續了。她不想去問孟漁會不會娶她,還是簡單地想要讓她的孩子因為他的一時興起而變成私生子。
無論哪種,都太卑微了。
因為從一開始她和他就是錯的,他付錢,她出賣身體。或許在日複一日的空隙裡生出一些可能為愛的東西,但在這一刻,壽檀明白了:她在他面前和那個為了幾萬塊錢主動放棄自尊的自己沒有任何兩樣。
他如果對她有丁點認真,都不會在對她的處境心知肚明的此刻,在這艘還住着他衆人皆知的準未婚妻的大船上就對她說出這種話。
是他覺得她太乖,乖到如何都不敢忤逆他?還是更差:确定自己已經馴服了她,怎樣羞辱都可以被愛蒙蔽,任他宰割?
“你什麼時候喜歡小孩了?”
壽檀的态度已經冷了下來,然而情欲上頭,平日裡敏銳如孟漁竟然絲毫不知。他的動作是從未有過的霸道與纏綿,是的,很奇怪,但最怪異的是這兩個詞可以同時出現在孟漁的身上。
他本來就是個奇怪的人。
他喜怒無常,他沉默寡言,他不喜歡過春節。這是壽檀與孟漁同床共枕了許久後為數不多的印象。
她想,他們或許從未相遇。
所以分開也不該有痛不該有遺憾。
“不喜歡。”因為在親她,孟漁的聲音含含糊糊,“但我想要一個你的孩子,你是個好人,也會是個好母親。那孩子也會很好,一半流着你的血,一半流着我的血。你會好好地愛......我們的孩子,對嗎?”
誰說隻有妖妃才會禍國。
壽檀的眼角泛起潮氣來,水下的手無意識地攥緊。她逼着自己清醒,幾乎是費勁了全身地力氣去推孟:“孟漁......我今天好累。”
她艱難地對他說:“......換一天好嗎?”
此話一出,孟漁恍然未覺。壽檀被他搞得暈暈乎乎的,心理防線一步步在崩潰。
痛苦和極樂在她身上交織着,宛如兩根完全不同的藤蔓,卻在同一刻将她絞殺。
心裡忍不住地懊惱:為什麼要開口去求他呢?明知道他決定好的事不可能為任何人或事而改變。為什麼忽然又要自取其辱。
不過是最後一個晚上了。
不如乖一點。
然而下滑的手卻在握住她緊繃的手的那一刻頓住,孟漁的手掌包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貼了貼。
“嗯,是有些涼。”
緊接着是嘩啦啦的一陣響水聲,孟漁将壽檀打橫抱起來,随即拽過柔軟的浴巾為她擦去身上的水漬,先是肩頭,再是腰肢,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最後,孟漁自然而然地蹲在她的面前。
“擡腳。”
他仔細地一隻一隻擦過她泛着紅暈的腳趾。
她們赤裸相見,肌膚相親,卻彼此坦誠得像是這世上的兩顆原子,她是他,他則是她。
壽檀真的懷疑孟漁是不是早已猜到了她的打算,現在隻是懷柔政策,隻為放松她的警惕,等她再次自投羅網。
他太殷勤了。壽檀可還牢牢記得他曾說過的話呢,他說他是個生意人。
說不定他就在等她松口讓她主動推翻自己剛才說的話。
孟漁拿過新的浴巾将她從頭到尾裹得隻剩下腦袋,其實這是無用功,畢竟室内暖意叢生,哪裡都凍不着她李壽檀。
可壽檀受制于浴巾,隻好乖乖坐在蒲團上讓孟漁幫忙吹頭發。
她坐下的高度,平視的目光正好穿過雪見門中間的玻璃窗。外面已經皚皚一片,庭院裡的怪石松柏都被積雪塑出圓胖的身形來,壽檀深深地望着這一切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