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檀望着眼前臉被打偏,口腔裡是滿滿的血腥味——不知何時,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已激動到咬破了口腔内壁。
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抖着,說來說起,她最氣的是孟漁絲毫不信任她。她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他,可他呢?他連一個申辯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而且,她憑什麼要被他這樣指責後還要低聲下氣地解釋呢?!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扇巴掌的動作太大,壽檀氣喘着将臉前的海藻長發别在耳後,一邊說着也一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而時間仿佛在此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她們兩個都以最醜陋的姿态被封進了無法流動的琥珀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男人喑啞的聲音響起——
“李壽檀,你害得我好苦。”
孟漁平日裡高大健碩的身影在此刻看起來像是斷了線的皮影,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壽檀一眼後,慢慢直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
當晚,壽檀是獨自在别墅裡度過的。不過孟漁到底不像李姝說的那樣,兩個人吵架了是他自己走,而不是趕走壽檀。
但壽檀的心情仍舊不好。
一整晚都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中間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壽檀撐不住隐約睡着了一會兒,但也不安穩,她在夢裡無數個場景裡亂竄。
然而早上五點多,壽檀自動就醒了。明明躺了一晚上,但起來時身體卻沉得厲害,小腹也時不時地傳來一種習慣性的不适感。
到衛生間一看,紙巾上有一抹淡淡的紅色。
......嚯,再不聽話的月經也被孟漁給氣來了。
這月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她花了二十多塊錢買了驗孕棒之後才來。
壽檀怔然地坐在馬桶上,望着垃圾桶裡那抹淡淡的鮮紅,心裡空落落的。但一時間,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什麼。
大概是因為經期的緣故,盡管這次的月經量少到明顯低于正常水平,但壽檀一連幾天都不太舒服。
不過她也沒有很當回事。畢竟月經這種東西受影響的因素太多,壓力、心情都可能會影響到它。是而壽檀隻當是那晚同孟漁吵架後大動肝火造成的,隻是每天早上多喝了一杯紅糖水,堅持三天後發現沒什麼效果便徹底抛之腦後了。
而孟漁始終沒有再回到别墅來,而壽檀也終于明白李姝當初讓她配鑰匙的苦心:每天一個人回到不屬于自己的房間裡,真的很不舒服。
但壽檀也不想這麼快就回到李姝那裡去。她不想讓李姝覺得自己過的不好。幸好......京市她還有朋友,比如仗義的賀青歌。
等壽檀正式搬到小青的loft公寓後,她和孟漁兩個人正式陷入冷戰。
小青見她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裡就明白過來。當天周五晚上兩個人一起逛超市的時候,小青問她:“你和孟漁吵架了?”
壽檀點點頭并将自己獲得I大offer後跟孟漁發生争吵的情況始末告訴了她。
超市裡人聲鼎沸。
賀青歌一臉奇怪:“好奇怪啊,孟漁至于反應這麼大嗎?’
“對吧對吧,就是他先莫名其妙發火的對吧?結果現在直接跟我玩消失。少爺脾氣!”壽檀像是找到了同盟,連忙抱怨。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賀青歌歎了口氣,“我前兩天回家吃飯,飯桌上聽到一個有關孟漁的傳聞。都不太好,總而言之,他近況不太好,聽我哥說他現在很被動,手下的很多子公司都拱手讓人了,稍有不慎可能會直接宣告破産。”
“什麼?”壽檀的心揪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些。”
“正常,男人嘛,面子比天大。但到底有壓力,可能他最近正敏感呢,一看I大的邀請,覺得你又邁上了一個新台階,自卑多疑了呗。”
兩個人今晚準備吃火鍋,買好食材後又去啤酒飲料區轉悠。壽檀一手握着一種啤酒,糾結了五分鐘結果憋出一句話來——
“可我總覺得孟漁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我總覺得他非常計較某一件事,但我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那是順境。壽檀,人順利的時候自然都願意展現自己體面的那一面。但逆境的時候,或多或少總是會做些蠢事的。”
“......還有,就選這種吧!”賀青歌一把抓過壽檀左手邊的啤酒,跟服務員要了一箱,“你這三心二意的,讓你選咱們今晚什麼都别喝了,在這兒站一晚上吧!”
“你說得對。”
壽檀将右手的啤酒放回貨架上,“我根本不知道孟漁他現在堅持的有多難,我應該跟他解釋清楚我不去的。”
念頭在心口成型,壽檀迫切地想要見到孟漁。立刻,馬上,她必須要趕緊将自己的心裡話統統告訴他,哪怕是多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小青,對不起啊,我現在必須馬上去找孟漁。我要完完整整、認認真真地告訴他我的态度。今晚的火鍋算我的......改天,改天我請你吃三頓......啊不,十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