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糾正道:“我要的是回到警署上班,我不想再做卧底了。報紙你應該看過了,我無法再回去做卧底了。”
秦銘靜默了片刻說:“回不去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誰?”
“陳四爺。”
“你。”姜映夕指着秦銘的鼻尖,“他們是養父子。”
秦銘說:“但他們的關系不好,而且,他們二人都很自負。最主要的是,陳四爺對你很感興趣。”
姜映夕忍住即将爆出口髒話,“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二十四年前的舊案不是重新啟動調查了嗎?”
她說:“我卧底的目的是為了調查出我父親的死因,你明确表示過,我父親的死是因為這樁舊案。”
“所以,時聞嶼被關押是因為你?”
“是。”
“你這個卧底做的很成功。”秦銘笑了下,“他甯願找個頂罪的,也不針對你。”
他的眼裡有更深層的考慮,“現在陳四爺走到人前來了,他才是這樁舊案的主要涉事人,你應該去到他的身邊。如此,你還能激化他們父子二人的矛盾。”
秦銘話裡話外的算計毫不掩飾,姜映夕隻覺得全身發寒,看來通過語言溝通是無法達到她想要的目的了。
姜映夕把随身帶來的手提包打開,拿出裡面的錄音機。
她就這麼用手托着,按下了錄音機的播放按鈕,最先播放的是她和秦銘的首次會面談話。
這場對話還是何盛亭錄下來的,她記得那是第一次跟着對方外出,在大雪過後的觀雪亭二樓走廊上。
随着錄音繼續往後播放,秦銘的臉色愈發陰沉,“你錄下這些是為了什麼?”
“為了這一刻,用來要挾你。”姜映夕問,“秦警官,我現在能不能回到警署上班?”
秦銘繃緊了下颌線,靜靜聽完錄音後,掂量許久開口道:“交通部。”
“交警?”姜映夕立刻拒絕,“不行,我要回到原崗位,參與刑事調查。”
“那就免談。”秦銘發出結束談話的信号,“大不了我辭職,生意也不做了。”
他把生意放在了辭職後頭,姜映夕從他的這句話裡聽出問題,對方似乎把生意看的比職位還重要。
她想了想點頭,“交警就交警,但是負責的路段我有要求。”
姜映夕把負責指揮的路段選在了何盛亭上班的必經之路。
黎山載着何盛亭趕早班的路上,一個出神,腳下一用力,把車停在了路口。
“怎麼了?”
“何,何老闆。是姜小姐。”黎山這話說的斷斷續續的,語氣裡是掩蓋不住的驚訝。
“什麼姜小姐。”
黎山重新啟動車子,擦着姜映夕的身旁過,“您看見了嗎?”
何盛亭的臉黑了黑,“我不瞎。”
黎山這樣的做法,有種故意現眼到對方面前的意思。當然,姜映夕也誤會了,她轉了個方向,面對另一邊車流。
何盛亭從後視鏡裡看姜映夕,對方穿一身墨綠制服,蹬着小黑皮鞋,大長腿,束腰帶,一張俏白的側臉藏在帽檐的陰影下。
口哨咬在嘴裡,帶着白手套的手打着手勢,無論從哪個方位都有司機停下來看她,甚至還有司機把頭從車窗探出來看她。
看着人影在後視鏡裡逐漸變小,何盛亭勾唇笑了一下,心道:這家夥又不知道在耍什麼心眼。
黎山擡眼掃一眼他的表情,意外發覺他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
男人的臉有時候變起來也挺快的,他想。
黎山哪怕再遲鈍,如今看見了姜映夕回歸崗位也多少窺見了其中的奧秘。
警察和陪酒舞女都是一個人?到底是舞女抽空去上班,還是警察僞裝舞女出外勤?
他晃了晃頭,何老闆這是被人坑了呀。
“何老闆,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黎山很糾結,他向來腦子比不過何老闆,但想到了這層關系,他必須要說出來。
何盛亭嗯了一聲,“你說。”
“這下子,您就可以和姜小姐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何盛亭默默擡頭看了他的後腦勺一眼,反思道:“我之前和她在一起都是偷偷摸摸的?”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
“我知道了。”何盛亭叮囑他,“往後姜小姐過來找我,都攔着她點。”
“啊?”黎山看對方臉色嚴肅,知道他不是在說笑,雖然不理解,但也隻能照做。
更讓他疑惑的是,姜小姐明明是自己走的,又怎麼會回頭來找何老闆。
但事實證明,何老闆就是何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