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也虞清也虞清也虞清也…”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錦西城比起清水寨要炎熱得多,不過一會兒功夫,虞清也拽着小恹魚到了樹底下,一動也不動地躲在樹蔭底。
虞之恒嫌棄地上有灰,隻蹲在樹邊上,他轉過頭看着虞清也,“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我要吃八寶魚。”
“沒錢沒錢沒錢!”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我就要吃…”虞之恒聲音不大,更像是自己在那嘀嘀咕咕。
不過這“撒潑”的樣,少見。
又過了會兒,虞之恒認命了,問:“離開平陽城的時候,蕭小姐不是給了你五十兩銀子當盤纏,錢呢?”
“錢,錢…不翼而飛了。”虞清也略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虞之恒盯着她,冷笑了聲,“你挂在背上的那把木劍,瞧着怎麼有些眼生?”
“!!!”
虞之恒上手摸了摸,“摸着像是上好的桃木,劍柄還挂了個玉墜,看着就價值不菲。”
他咧嘴,笑得陰森森,“你原來那把半月劍去什麼地方了?”
“我近來學了幾招降妖除魔的道術,一不小心,一不留神就把它給劈斷了。”虞清也道。
虞之恒又是溢出聲冷笑,“難怪。”
“這一路難保不會遇到什麼意外,我有新劍在手,是為了我們的小命着想。”虞清也拔出背後的“十月”寶劍,愛惜地撫着。
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得虞之恒心裡酸溜溜。
“是啊,身無分文,還沒遇上什麼厲害的妖邪,我們就得餓死在半路了。”虞之恒道。
“你這話說的,我師兄有錢啊,我已通靈傳信于他,不出半個時辰,他就能帶我們去吃香的喝辣的。”虞清也道。
日輪當空,不遠處有個男子身穿白袍,一塵不染,灼灼日光照在上頭,有些晃眼,和街道上的行人格格不入,虞之恒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男子茫然地站在那,來往行人撞上他,竟是不停地低着頭道歉。
左眼似琉璃珠,右眼灰蒙蒙的,虞之恒這才發現,那人瞎了一隻眼,難怪有些看不清路。
“你在看什麼?”虞清也問。
“你師兄長什麼樣?”虞之恒問。
一息、兩息、三息…足足半柱香過去了,虞之恒依舊沒聽到回應,一轉身,見人靠在樹幹上,斂眉微皺,思索着什麼難事。
虞之恒:“……”
一切皆在不言中。
虞之恒深吸口氣,起身,朝着街上那傻子走去,一把将人拉到了樹蔭底,觀其舉止,相當暴躁。
虞清也盯着暴躁魚足足半刻,“怎麼了?”
風遷原本亦摸不清,但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一亮,“師妹。”
“師兄,你總算是來了。”虞清也坦然起身,更為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方才早見着師兄了,故而讓他帶師兄過來。”
風遷恍然,“原是這樣。”
虞之恒背着他們,偷偷翻了個白眼。
半個時辰後,天下第二樓。
餓了一路的兩人看着滿桌佳肴,默默在心裡感激涕零,随後執筷大吃,雖不至于狼吞虎咽,但最後也是将桌上一掃而空。
風遷坐得端正,含笑看着兩人,“你們慢些吃,不夠還有,師兄有錢。”
天下第二樓不處喧嚣市井之地,朱紅門窗雕刻着山海異獸花紋,小桌由繡着山水圖的屏風隔開,配以淡淡松香,尤為雅緻。
隐隐有琴聲萦繞耳邊,聞之而解頤。
風遷品着樓内名茶,狀似随意地将四處看了眼,“這裡的飯菜比不過天下第一樓,不過也是極好,你們将就些。”
虞清也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真有天下第一樓啊。”
這酒樓叫這名,還以為是謙虛說法,不想是“天下第一樓”已被人占走了。
“嗯,天下第一樓是周家的産業。”風遷道。
虞清也微微睜大雙眼,“不愧是周家。”
财大氣粗,叫這名也沒人覺着不好。
“那此處又是誰家的産業?”虞清也問。
“原本也是周家的,現在是我們無相山的了。”風遷說得輕松。
“啊?”
“周公子的父親想要長壽,托周公子向我偷偷買了顆鲛人淚,我言鲛人淚價值千金,他便以此地交換。”風遷解釋道。
“還能這樣。”虞清也心裡打起小算盤。
平日裡她賣鲛人淚,都是以普通東珠賣的,頂多品相好,賣得貴些。
風遷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不好賣太多,賣多了,便不稀奇了,周家富可敵國,賣給周家,便得了個交情。”
這世道,比起皇室,與周家相交,用處要更大些。
這些事未放到明面上,記在他們心裡就好,如此還少了不少麻煩。
虞清也自知這條财路行不通,手托着下巴,“我也是隻是想想。”
虞之恒:“……”
這兩人當着他面談論這些事,如此光明正大,真的好嗎?
忍氣吞聲的窩囊魚開口:“我還要一條魚,八寶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