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個,那個好像是萬金難求的魁首天麻?”
“什麼好像,那就是。”焦輕逸撇了撇嘴,小聲嘟囔,“沒見識,醫聖谷有的東西多着呢,說出來都怕吓到你們。”
蕭同裳動了動耳朵,這群新進的弟子明顯分為兩類,一類是孟方溪、焦輕逸這樣、對醫聖谷很熟悉的,另一類就是她這樣一無所知被選進來的。若是說各江湖世家看中了醫聖谷的底蘊,把自家子弟送過來鍍金倒也無可厚非,可觀孟方溪和焦輕逸的反應,分明是對這所謂的關門弟子頭銜敬而遠之。
這到底是何故?她一時間想不明白。
“萬裳,你看那裡,看到了什麼?”蕭同裳忽然被鄧元妍點名,吓了一跳。
她順着鄧元妍指示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是一片樹林,樹林外面纏着一圈紅線紅綢,看起來有些詭異,令人不适。
“你看到了什麼?”鄧元妍又問了一遍。
孟方溪和焦輕逸對視一眼,露出了有些擔憂、又有些忌憚的眼神。
“一個樹林?”蕭同裳問,“那些樹有什麼特殊嗎?為什麼要用紅線圍起來?”
鄧元妍似乎并不滿意這個回答,轉身帶着衆人繼續往前。
“喂”,孟方溪小聲說,“誰讓你跟她套近乎的,報應來了吧?”
“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蕭同裳瞟了他一眼,還在為昨日的事情生氣,“還是比不上跟你套近乎的報應大。”
“昨天?你們昨天見過?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溜進山莊了?”焦輕逸插了進來,連連追問,“好你個方溪,這麼多年交情,有好事竟然不帶我。”
“大小姐,真沒有”孟方溪解釋,“昨日飯堂偶遇說過幾句話而已,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昨日溜出谷去玩了?”
蕭同裳打量這二人,相識多年的少年好友,對醫聖谷如數家珍。再加上一個少谷主公孫樂易,聽昨日孟方溪的語氣,應當也與他們交情匪淺。有意思的緊。
“到了。”鄧元妍停下腳步說到。
此處有一座書齋,書齋背靠一汪清池,清池後面臨着岩壁,細小的泉流從岩壁上汩汩留下。書齋裡有人穿着一身青衣,正在彈奏古琴,琴音铮铮,竟有幾分肅殺之意。
“進去吧。”鄧元妍說,“今日要學習的是辨别藥材,教習先生已經在裡面等着了。”
一行人經過時,琴音停了下來,奏琴之人是裴竹月。他站起身來與白胡子的教習先生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抱着琴離開了。經過蕭同裳時,特意放慢了腳步看了她一眼。
蕭同裳滿腦子都是醫聖谷的彎彎繞繞,沒有注意到他,隻聽得書齋裡的琴音有些耳熟,待她擡頭回望時,隻看到一個出塵的背影。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人應該是昨日救急的恩人。該跟他再道聲謝的,蕭同裳看了看自己的腳踝,早上練功的時候果然已經痊愈了,醫聖谷的藥當真不同凡響。
裴竹月出了書齋,莫為迎了上來。
“公子”,莫為說,“派出去查探秘藥的探子已經回來了,他說...”
“回去再說。”裴竹月說,他抱着古琴,仿佛在說一件尋常的事情,“再派人去關押少谷主夫人的院子裡探探,那後面肯定藏着什麼東西。”
“是蕭姑娘跟你說的嗎?”莫為問。
裴竹月看了他一眼,莫為立即噤聲。
“她昨日從那個院子裡跑出來之後,公孫樂易能緊張成那樣,說明那個院子絕對不止住了一個女人這麼簡單。”裴竹月說着,身形快了不少,“盡快讓人找到那個東西,不要等到他們大婚,不然我擔心她有危險。”
“她是誰,蕭姑娘嗎?”莫為好奇問到。
裴竹月不再回答,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他居住的院子在一個山岩上,正對着雲海,借着白日裡陽光的照射,才能看清這裡的石壁上刻着的是觀雲閣。裴竹月回到了觀雲閣裡,緩緩放下他的琴,然後不疾不徐地走到距離懸崖最近的亭子裡,坐下飲茶。
“說吧,查到什麼了?”
“回公子,屬下按照公子吩咐,确實查到醫聖谷在秘密研制一味藥材,但具體是什麼還不太清楚。但是我聽說.....”
“聽說什麼?”
“這味藥材的成熟期是七天之後,需要用一種特殊的儀式催化,還需要....活人血祭。”
裴竹月拿着杯子的手猛地停頓了一下,杯口的水撒了出來,“七日之後...少谷主大婚、弟子選校....”
他放下茶杯,眼色沉了下來,“我知道了,退下吧,接着查。”
“是。”
這會,莫為才氣喘籲籲地跑上閣來,“我的公子,你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醫聖谷的人每天上上下下不累嗎?怪不得一個個修仙修得竹竿樣。”
他見裴竹月不說話,驚呼,“公子,你手怎麼都紅了,哪個不長眼的敢燙了公子的手?”
裴竹月煩得很,一眼刀橫過去,莫為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