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中央大殿之後,公孫樂易命人将謝問素送回婚房,自己轉頭奔往了後山。
身旁有看守跟着,謝問素不敢輕舉妄動。但很快,她的救星來了。
小翠悄悄跟上來,用手帕灑了一把迷藥,将那些看守全部迷暈在地。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些守衛肯定沒有想過在自家地界也能被藥暈。
“什麼人?”謝問素回頭。
“謝小姐,我是小翠。”小翠穿着一身黑色勁裝出現在謝問素面前。
“是萬老闆派你來的?”謝問素問道。
“正是。”小翠說。
“位置探好了嗎?”謝問素放下手中的團扇。
“探好了。”小翠拿出一張簡易地圖交給謝問素。
一日前,謝問素與萬嫣靈達成了一筆交易。萬嫣靈幫謝問素擺脫公孫家的監視,并且幫她找到八苦優昙的位置。條件是謝問素在摘到八苦優昙之後,必須給她一根八苦優昙的花蕊和一條優昙蠱蟲。要的并不多,謝問素沒有理由不答應。
傳言八苦優昙成型之後,隻有在最後用鮮血澆灌過花種的苦情人才能采摘,否則就會被生長在花根下的蠱蟲認定為入侵者。
一花一蠱,無論哪一個,離開另一個都是蝕血劇毒。
小翠拿出一個玉盒交給謝問素:“這是我們小姐準備的,用來存放八苦優昙最為合适。謝小姐快去吧,公孫公子已經走很遠了,這裡不必擔心,我來斷後。”
公孫樂易此時已經進入了山洞,他手裡拿着一個瓷瓶,八苦優昙就在眼前的洞口之外。
“你!”公孫樂易指着他身邊的一個小厮,“拿着這個,倒進去!”
被他指到的小厮瞬間面如土色,身旁的侍衛首領拔刀出鞘,他才顫抖着雙手接過瓷瓶,雙腿顫顫巍巍地走出洞口。
“等會!”公孫樂易喊道。
小厮面色一喜,頓時捧着瓷瓶跑了回來:“公子!”
公孫樂易拿回瓷瓶,在山洞裡找了一個破碗,打開瓷瓶往裡倒了小半碗血,才把碗遞給了小厮:“你拿這個。”
小厮臉上重新染上死色,他哀求:“公子,你看在我跟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了我吧!”
公孫樂易皺了眉頭:“你不願?”
小厮聞言跪了下來:“被蠱蟲咬到之後是什麼樣子,公子您是親眼見過的啊!我從小陪着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家裡還有老母和妹妹等着我供養呢公子,我不能就這麼死了....公子”他在地上嗑起頭來,頭上磕出了血,“公子,我還能給您當藥人,您饒了我,饒了我罷!”
公孫樂易遲疑了片刻,想起這名小厮是他們公孫家的家生子,他的母親曾經還給他當過奶娘,便道,“看在嬷嬷的份上,不用你去了。你!”他指向了一個侍衛,“你去。”
侍衛也跪在了地上,可公孫樂易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他眼神示意身邊的侍衛首領,侍衛首領拔出刀擺在對方頭上:“你去,還有一線生機,若成功,賞銀黃金百兩。不去,現在就人頭落地。”
這是這名侍衛第一次來到這裡,他并沒有見識過優昙花蠱的厲害,隻是方才小厮跪下,他也下意識跪了。如今刀刃臨頭,又得了首領許諾,哪還想得了那麼多,當即就捧着血碗上了路。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竟真讓他大大咧咧地走到了花前。
半碗鮮血澆下,原本晶瑩剔透的花瓣從花萼處往外暈染上了紅色,很快這些紅色重新收回了花萼裡,花朵與之前并無兩樣。
成功了!他大喜過望,拔腿跑回山洞,絲毫沒有注意到腳下成團的紅棕色蠱蟲在窸窸窣窣地蠕動,幾隻順着他的靴子爬到了腿上。他感到小腿上有刺痛,但沒有在意。
“公子!”他急着回去邀功,也沒有注意眼前的人默默捂着鼻子默默後退了幾步。
事情若當真如此簡單,醫聖谷的後山就不會有一片纏了紅綢的林子。
下一秒,他倒在了地上,五官錯亂,渾身的皮膚開始變成青灰色,四肢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動着,眼睛裡看不見一絲黑色。
“帶去傀儡林”,侍衛首領别過頭去,吩咐其他人将他的軀體搬走。
公孫樂易的眼睛直直盯着月光中心那朵聖潔的白花,隻見草地上分散開的蠱蟲聚集在了一起,重新鑽入花根下。他松了一口氣,拿着僅剩的半瓶血液走入草地。
零星的幾隻蠱蟲經過他時,在他腳邊原地轉了兩圈,最終暈頭轉向地離開。
公孫樂易拔開瓷瓶的木塞,将剩餘的血液澆灌在花蕊上。花蕊卷曲又舒展,這次花朵的顔色沒有任何變化。血液澆盡之後,公孫樂易将瓷瓶抛下懸崖。他看着八苦優昙的莖葉在月色下完全舒展開,掏出了懷裡的小刀。
“嘶~”公冶岐下了百餘級台階,腳下不慎踩中了一枚石子,滑了一下,但很快站穩了身體。萬嫣靈在他胸口上嗑了一下,正好磕到發飾上。
“你走路不看的嗎?”萬嫣靈捂着頭痛呼。
“我觀萬老闆方才心不在焉,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