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問素吃不慣魚腥味,隻是将自己面前的粟米飯也放到了老漁民面前:“老伯你吃吧,我食量少,用一些魚湯足夠了。”
“吃吧吃吧!我家小姐都開口了,别客氣!”蕭同裳幾口嚼完了一條魚,又将另一條塞進嘴裡。她是真的餓了。
小姐?謝問素看向蕭同裳,蕭同裳與她對了對眼睛。
“謝謝小姐。”二人這才感激地端起碗吃了起來。
蕭同裳更加食不下咽了,明明是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米飯拿出來招待客人,怎麼弄得像是被賞賜了一樣。
謝問素給蕭同裳添了一碗湯:“多喝點這個吧,魚肉處理的很幹淨,湯也不腥,鮮甜可口。”
蕭同裳接過來,就着嘴裡的魚飯咽了一口。
謝問素試探地看向她:“我記得你以前最讨厭魚腥味,吃魚也要人把刺挑幹淨了才肯吃。”
蕭同裳的動作頓了頓。
“丫頭,你家小姐對你可真好!”老婦人笑道,“還不快謝謝你家小姐。”
蕭同裳從善如流:“謝謝小姐。”
“老頭子,你不是說要去一趟岸上明天才回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老婦人忽然問道。
老漁夫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謝問素解釋到:“這事怪我。今日岸上多了許多官兵,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婚袍,“我這一身,怕是不好上岸...”
“我這老糊塗!”老婦人懊悔地一拍大腿,“早該給你拿一套衣服出來的,我給忘了。你放心,我這就去把我女兒的舊衣服找出來給你換上,都是幹淨的。”
謝問素被她的熱情整得有些發懵:“那就多謝婆婆了。”
“這有什麼,要不是你,今天都不知道怎麼辦了。”老婦人很快吃完了飯,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你們年輕人,我都懂,我和我家老頭子當年族裡也不同意,還不是就這麼過來了。待會啊,我讓你家丫鬟給你再端碗魚湯,給你情郞喂一點去,什麼都不吃可不能行。”
情郎?丫鬟?
謝問素狐疑地看向蕭同裳。
蕭同裳瘋狂點頭:“是啊小姐,你也多吃一點。”
老婦人收拾了碗筷之後就拉着漁夫走了。謝問素見他們都進了船屋,才小聲問道:“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蕭同裳連忙搖頭,“都是她自己猜的。”
“真的?”
“真的!”蕭同裳手指指天,“蒼天可鑒!”
“從小就你鬼點子多。”謝問素習慣性地點了點蕭同裳的頭。
“丫頭!你過來!”老婦人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蕭同裳與謝問素對視一眼,回應道:“來了!”
“怎麼了,婆婆?”
老婦人盛出了一碗奶白的鯉魚湯,特意在上面灑了幾粒蔥花,遞給蕭同裳,小聲說:“噓!你别聲張,悄悄把這個喝了。”
“婆婆,我...”蕭同裳看着手中的魚湯不知所措。
“你喝,我看着你喝。”老婦人看着她,眉目慈祥,“你放心,我不跟你們小姐說,快喝吧。”
雖然老婦人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但蕭同裳心裡還是生出了一股暖意,将這碗魚湯一飲而盡。
老婦人這才又盛了一碗出來,大聲說道:“你把這碗魚湯端給你們小姐,等會給你們姑爺送過去!”
。
裴竹月還沒醒,眉頭緊鎖地躺在床上,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謝問素換了一身漁家女的衣服在給他把脈。
“怎麼樣了?”蕭同裳手裡端着魚湯問道。
謝問素站起身來,搖搖頭:“今日本想出去給他買點藥,現在隻能靠他自己熬了。”
蕭同裳有些垂頭喪氣:“是我連累了他。”
“給他喂點東西吧。”謝問素側身出去,把位置留給了蕭同裳,“想辦法喂一點,不然情況隻怕會更糟。”
“對對對,喂點鯉魚湯,這可是個好東西。”老婦人見二人頹喪,勸道,“我們那邊婦人生完孩子都喝這個,大補,這麼大一條黃鯉魚賣出去得一貫錢呢!”
蕭同裳心事重重地把碗放到一邊,将裴竹月扶起來靠在牆上,以免喝湯的時候嗆到。
一貫錢,這對普通漁夫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謝問素皺了皺眉頭,看向老婦人:“婆婆,恕晚輩無禮。這麼久了,還沒問你怎麼稱呼?”
“我姓張”,老婦人道:“名字不記得了,你就喚我張婆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