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殺?
不能殺...
為什麼不能殺?
蕭同裳腦海中一瞬間迷茫,她擡頭,眼前一片血色,陶娘的臉龐是模糊的。
不...
殺
殺!
都該死!
蕭同裳伸手掐住陶娘的脖子,她雙眼通紅,眼位和額角因緊繃而抽搐。
“咳咳!”陶娘被掐住脖子,拼命掙脫不得,臉漲得發紫,“救...我...”
“砰”地一聲,船艙的門被踢開,一名身材魁梧,發間藏着幾縷白絲,身後背着一柄重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後。他勃然大怒,掌心一記勁風,将蕭同裳掀了出去。
大量的新鮮空氣忽然湧入肺中,陶娘大口喘息着,臉上的漲紅慢慢褪去。
蕭同裳重重砸在牆壁上,滾落下來。此刻若是湊上前去,會發現她的臉色與此前陶娘的不相上下。她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臉和脖子充血發漲,梗着脖子,渾身顫抖地想要支起身來。
中年男子怒氣未消,見蕭同裳沒死,伸手要去拔身後的重劍。
“不要...不要...”,陶娘還保持着一絲清醒,她試圖喊出聲,但喉間的疼痛讓她聲若蚊蠅。她隻能盡力地去抓男子的衣擺,用力扯動。
“不要殺她。”
蕭同裳費力地支撐起半個身子,但感覺身體裡有一陣一陣刀剮一般的浪潮,讓她很快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
入江陵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從北向南疾馳。駕車的是一位面龐粗糙硬朗,飄着幾縷白發的中年男子。
“籲!”馬車到了城門口,男子拉着缰繩停下。
“什麼人?”城門守衛上前查驗。
男子遞出文牒,憨厚地說:“我與妹子進城給鄧老太爺拜壽,家裡早年間受到了鄧府的照拂,這不,帶了點山貨過來。”
守衛半信半疑,指着馬車道:“裡面的人,出來!”
一雙素手掀開馬車門簾,露出一張蒼白柔弱的女子面龐。
陶娘掩嘴輕咳兩聲,對着守衛微微颔首,說道:“小女子體弱不能受風,是以兄長才讓我待在馬車裡,沒有不敬官差的意思。”
她将門簾拉高:“大人若有疑問,可上前查驗。”
那守衛見是一個弱柳扶風的柔美女子,臉色柔和了三分。他透過車門往裡看,車廂裡果然堆着一些山貨野味。
他擺擺手:“走走走。”
蕭同裳的手腳被捆住,嘴巴用一塊麻布塞了起來,蜷縮在一個半開的箱子裡,箱子四周堆着一些袋子。
“唔唔”,她試圖發出聲音,用身體撞擊箱壁。
撞擊幾下之後,竟然真的被她撞出了動靜,靠在箱子上的一袋子竹筍經受不住震動,倒在了地闆上。
“站住!”守衛聽到動靜立刻警戒起來。
一隊人追了上來,将馬車攔住,說話的還是那名守衛:“裡面有什麼?”
中年男子牽着馬的腳步停了下來,看着守衛圍過來,沒有任何動作,車廂内也沒有其他動靜。
守衛的臉色帶着怒氣,他一手按着刀鞘,另一隻手握住刀把:“裡面的人,出來!”
男子眯了眯眼睛,渾身的氣場讓守衛不敢靠近,雙方僵持了一會。
忽然,車簾被再次掀開。
陶娘顯得有些狼狽,手上抓着一隻野山雞的脖子,色彩鮮豔的翅膀拼命撲騰。她有些招架不住,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雞拿穩,車廂裡散落了一地的山筍果子。
她分出神來,賠笑道:“官爺,還有什麼事嗎?”
守衛的眼神狐疑地在兩人臉上來回掃射,看不出破綻,再次放行:“快走!别在這裡擋路。”
“诶诶!”男子憨厚應道,他的身形松了下來,趕緊牽着馬車快步離開。
馬車進了一家偏僻的客棧。
男子開了一間距離馬棚最近的客房,給小二塞了點錢财,二人合力将馬車裡的一個木箱搬進了客房裡。
小二邊搬邊埋怨:“箱子裡裝了什麼東西這麼重?”
男子笑道:“都是些山裡挖的山貨,七七八八的帶着泥土就重了些。”
小二将箱子放在地上,生怕被拉着幹其他活,找了個理由溜之大吉。陶娘跟在二人身後進屋,見小二走後,趕緊将房門關上。
“快把箱子打開!”陶娘焦急道。
蕭同裳暈乎乎轉醒,她的額頭上有淤青。陶娘将她嘴裡的布條拿出來,蕭同裳剛要大喊,陶娘就将她的嘴巴再次堵住。
“噓!”陶娘神色緊張,眼神不自覺地瞟了瞟身邊的中年男人,小聲警告道,“别叫,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唔唔唔”,蕭同裳嘴裡塞着布條,瘋狂點頭。